蘇怡冷著臉。
要是有“都行”和“隨便”就好了。
她看兩人一眼,點了兩份粥和甜點。
簡仲欽被她涼涼的目光一掃,渾身難受。
下意識就想,難道又是他哪裡做錯了嗎?他怎麼沒感覺出來?
哎,早知如此,何必還要千裡迢迢帶著團子來遭罪?
“我聽說宋總他們已經回去,你為什麼還要單獨留在這裡?”簡仲欽忽的想起這茬兒,抬眸問。
蘇怡繃著的臉驀地閃過一絲慌亂,她很快鎮定下來,很平靜道:“我還有點收尾的工作要處理,所以晚點再離開這裡。”
狐疑地望著她眼眸,簡仲欽自然知道這並不可能。
就算有工作需要人留下,也不會留個秘書,更何況還是個在公司沒工作多久的秘書。
她在撒謊!認知到這個,簡仲欽垮掉的氣場瞬間回來了。
他略有深意地掃她兩眼,暫時擱下這個話題。
蘇怡冷敷了會兒,腳踝紅腫去了大半。
三人窩在酒店吃外賣,簡總有一勺沒一勺地喝粥,很嫌棄地打量這小小的鳥窩,然後牽著團子下樓直接辦了豪華套房。
從前窮的時候,他願意吃苦,也不得不吃苦。
現在他日常生活雖然也偏節儉,但隻要蘇星辰在,簡仲欽就還是想給他最好的環境和條件。
父子兩打著下樓買零食的幌子辦了套房,上樓就找她要行李。
“換房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蘇怡跛著腳扶著桌子下地,倒也沒反對,都三個人了,難道還要擠在一間屋子嗎?
簡仲欽佯裝沒聽到,不知怎的,他總覺得她說不定要怪他浪費錢,因為不想多聽嘮叨,所以他才先斬後奏。
隻是——
為什麼他會下意識有這種奇葩的想法?簡仲欽突然有點搞不懂自己了。
金迷紙醉奢侈華麗不才是她的追求嗎?善解人意勤儉節約不都是她的偽裝嗎?
“媽媽的行李箱在這!”蘇星辰眼尖,小手驀地指著衣櫃邊的空位道。
簡仲欽揮去思緒,聞聲走去。他輕輕鬆鬆拎起行李箱,忽然“嘩嘩啦啦”一陣,裡麵的衣服全都掉了出來。
而他手裡,隻剩了個空殼子。
地上都是蘇怡的換洗衣物。
除了幾條款式簡潔的連衣裙和保暖風衣,剩下裝的都是內衣。
這一下全掉出來,場麵頗為壯觀。
蘇怡一時也沒想到會有這種騷操作,她呆呆望著地上的胸罩,除了普通款,還有配合露肩或者細肩帶衣服的隱形內衣。
既然要出門,不管用不用得上,總是要準備齊全的。
“咦,這是什麼?”蘇星辰小朋友就瞧上了那款不像內衣的隱形內衣,大概是材料特殊,他眸中浸著明顯的新奇。
眼見他彎腰要去撿,簡仲欽搶先一步拾起來丟進行李箱,又把地上全部的衣物內衣都塞進去。
他動作格外利索,整個過程可能也就幾秒。
蘇怡就這麼看著他一口氣弄完,然後將行李箱嚴嚴實實拉好扣好。
“叔叔!”仰頭瞪著他,小團子揪著嘴不高興了。
“去給你媽媽收拾桌上的東西,她腳疼。”簡仲欽下達命令。
作為一個寵愛媽媽的乖寶寶,蘇星辰顧不上生氣,立即飛奔到桌台,把瓶瓶罐罐裝進小包包裡。
叔叔都這麼勤快了,他也要好好表現才對,不然就要被比下去了呀!
蘇怡還沒從局麵的尷尬中緩過來,她的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
簡仲欽臉上倒是沒什麼起伏,風平浪靜的。
他淡淡接過團子手上的兩個包,拉著行李箱出門:“我先把東西放上去,等下來接你們。”
他走一會兒也好,好給彼此消化窘迫的空間和時間。
蘇怡有點無力地跌坐在床上,腳踝隱隱作痛。
“媽媽,你為什麼歎氣呀?”
蘇怡訕訕摸了摸鼻尖,有點莫名:“我歎氣了嗎?”
“對呀!”他模仿她的語氣和神態,蔫蔫“哎”了聲。
蘇怡:“……”
“媽媽你該不是還在為我和叔叔偷偷過來而生氣吧?其實我們真的隻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蘇怡牽強地扯唇,擼了把他腦袋:“把‘驚’去掉,隻給我喜就好了。”
區區一個上午,兩人給她的驚還少嗎?
事實證明,他們確實嫌不夠多。
沒一會兒,簡仲欽陰沉著臉下來告訴她,他不小心把她化妝品打碎了。
“哪、哪瓶?”
“暗紅色的。”
蘇怡登時心口一緊,哪瓶不好,偏偏挑最貴的?
那可是她咬緊牙關用上個月工資買的,才用了不到兩周。
再瞧瞧他那張衰得不行的黑臉,蘇怡真是恨不得拿把掃帚,把他從W市給掃回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