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爾斯想明白之後, 就選了一個自己覺得聽話老實的仆從,交代他如何如何。
他沒有發現, 他交代仆從的模式,和陸墨交代他時候沒什麼兩樣。
慕強和模仿,從來都是一起的。
陸墨帶著自己田地的出息,以及底下子爵男爵平民等上交的稅, 一車車地從城門離開,往主城而去。
這個國家實在太小了,小到每年交稅的時候,每個城的城主親自押送著糧食過去。
當然,富裕的城市城主亦可以直接帶上金幣, 輕裝簡行。
陸墨手中的金子不少, 一塊金條分成一個個小金幣, 足以裝滿一袋,可他是個偏遠國家的偏遠小城城主啊, 他手中要是輕輕鬆鬆就拿出這麼多金幣來, 不是擺明了說,我這裡超級有錢,你們大家都來搶啊!
陸墨寧可麻煩一點,也要苟著悠閒。
每年的稅收時候,主城都會舉辦宴會。
過來交稅的城主可以免費在主城吃吃喝喝兩天,當然,免費提供的食物並沒有多好,白麵包和水煮肉, 即便如此,對於很窮的偏遠小城來說,亦算是一頓豐富大餐了。
當然,想要吃得好,比如說加了香料的燒烤,這就得城主們支付些許銀幣或者金幣了。
陸墨隨大流,和彆的小城主一樣,吃著免費的白麵包和水煮肉,不時和這些城主們交流一下。
他對自己小城的改造也就這半個月,由於他地處位置實在太偏僻,來往的商人也少,再加上見識過的商人口中一句句誇讚著實太誇張了,大家聽聽就過去了,並沒有當真。
而陸墨來的樣子和以往沒什麼區彆,就是乾淨了些,但身上卻沒有濃鬱的香味——沒錯,大家分辨一個人是否富有,從他身上的味道開始。
因為常年不洗澡,這裡的人們體味都很重,有錢人會用更加濃鬱的香料味道遮掩體味,遠遠就能聞到他們身上的濃香。
此時來的都是城主們,就算為了麵子,他們也會在這種特殊日子狠狠心為自己帶上香料,可陸墨身上卻沒有。
這說明什麼?這位伯爵大人窮的連一點香料都出不起了!
於是,大家越發不將陸墨看在眼裡,也一心認為陸墨的小城窮困潦倒。
這一次,陸墨帶來的糧食和往年沒有區彆,因為收成少,稅收少,他有意降低存在感,又不參與小團體中的高談闊論,他在國王和彆的城主麵前非常沒有存在感,兩日宴會就這麼平平淡淡過去了。
陸墨的低調是有用的。
至少,在場的人全都將陸墨小城的事情當做了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
什麼街道乾淨得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哈哈!那些卑賤的平民們哪裡有這等素質。
是的,主城的街道為什麼總是有屎尿?這些都是主城的大貴族們不作為嗎?
不!都是因為那些惡心下賤的平民。說過多少次不允許隨地大小便,可卻沒有一個人聽從。
他們就像是狗一樣,想大便了就蹲下,鞭子在後頭抽都沒用,屢禁不止。
然而,這些主城的大貴族們,卻從來沒有想過為這些平民們建立一所公共廁所。
主城的人確實比小城的人要有素質得多,至少,這些人知道大小便不應該在家裡,而是會憋著跑到外麵去,以此來保持家中的整潔乾淨。
也不知道這種行為是好還是不好。
這裡的大貴族們當然有資本在家中大小便,並且讓仆從們將那惡心的東西清理出去,免去了自己在大街上大小便的不雅行為。
可他們有這個能力,普通平民卻是沒有的,大家忙著為生計奔波,又哪裡來的時間每天提著積攢的屎尿從家中走到城門外丟棄呢?
反正大家都這麼做,那麼我這麼做就是沒錯的,從眾心理。
因為認為這件事不靠譜,商人們傳過來的什麼每天洗手洗臉洗澡啦,大家更是聽聽過就算了。
嗬嗬,誰會那麼傻,讓自己變得容易生病呢?
陸墨乘坐著馬車,晃悠悠地返回小城。
於此同時,偏僻又落魄的教堂裡,小城唯一的牧師筷子夾著白嫩嫩的豆腐,在鹽和辣椒粉末混合的調料上沾了沾,享受地品嘗。
天天洗澡違背教義,是魔鬼行徑,比起這些美食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反正主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主教從來都不屑這偏遠又貧窮的小城,幾十年都不見得會過來一次,沒有親眼看見,又會有誰知道呢?
他想著庫房裡那滿滿一袋子的小麥,本就長滿皺紋的臉更是能夾死蚊子。
今年的食物足夠他天天吃新鮮的白麵包。
哦,還有被他緊緊係在床底下的橫梁上的一袋子銀幣,足足有五十個呢!他一整年的收入都沒這麼多!
沉浸在美好生活中的牧師,根本沒有要將事情彙報給主城教堂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