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晚膳時分我來叫你。”傅璟叮囑周鈺然後向院外走去。
此次會試周鈺年前便寫了信,說是自己過了鄉試,中了江州府庚辰科鄉試第八名舉人;還在信中說道會來叨擾傅璟,因著葉景輝的父親畢竟是當朝右相,為了避嫌決定來傅璟府上。
傅璟自然是高興的,翹首以盼許久;長寧侯夫人和江氏也很是重視,畢竟是傅璟三年的同窗好友,傅璟平日也沒有多少好友,唯獨右相府的葉景輝,其餘便沒有。
此次第一次有人來拜訪,自然是用心準備了一番,從鬆柏院的打點便能看出;書案上的文房四寶都是依照傅璟的去添置的。
離會試還有不到五日,周鈺便在長寧侯府安頓了下來;與傅璟兩人同全心備考,傅璟偶爾提點一下周鈺,葉景輝也抽空來了一趟,三人好好的聚了一下,不過並未鋪張。
都說待會試結束後,高中進士再大肆慶賀。
如此氛圍,會試如約而至;此次會試要在貢院待上整整九日,不得出貢院;就算棄考或者考試作弊,亦或者得了傷寒;發病也不可以出貢院,以免考題泄露;且現下春寒料峭,仍舊很寒冷,平日裡大家都穿著禦寒保暖的衣物。
可是會試不允許穿夾襖,還有布料厚實的衣物;為防考場作弊隻能穿單衣,布料薄的單層的衣物,以防夾帶。
因而自古以來會試是所有科考中最艱難的,也是最接近成功的。
一是考場號舍待九日,沒有熱騰騰的膳食,又是相當於冬日的氣候寒冷不已,不能隨意走動手腳都會凍僵;考場沒有保暖的棉被,又不能伸展開來睡覺,是硬邦邦的木板,還要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堅持科考,做出最好的考卷。
二是曆屆以來會試時因科考而著了風寒,因著科考的製度不能及時醫治,要等科考結束才能出來,錯過了醫治時間傷了身體的人大有人在;有些人因此落下病根,常年纏綿病榻,有些人一命嗚呼;可謂是極其不易。
長寧侯夫人和江氏在家中縫製了幾日的單衣,知道科考場上不能穿夾襖什麼的保暖禦寒的衣物,隻能穿單衣;兩人尋了最禦寒保暖,最好的布料,做了許多件單衣,也給周鈺準備了一些。
臨行前,一層一層的給傅璟穿上,傅璟稍稍覺得有些累贅,不過想到這也是長寧侯夫人和江氏辛辛苦苦縫製許多日的;於是,便耐心的任由她們一層一層的給他穿上。
又將備的膳食好好檢查一番交給泰安,吩咐待會兒貢院門口再給傅璟;又不停地叮囑傅璟還有周鈺兩人考場萬萬注重身體,彆著了風寒,傷了身子;不要過於拚命,還有機會的;看來她們也是知道會試的不易的。
周鈺住在傅璟家中也享受了和傅璟差不多的待遇,長寧侯夫人和江氏給傅璟準備了什麼也都給周鈺準備了一份;臨行時也好好的叮囑了一番。
周鈺心中有些感動,他從未享受過這些;因早年喪母家中隻有繼母,還有父親;父親雖然是在乎自己的,但奈何畢竟是男兒,心沒有如此之細,又一心撲在政務上,無暇顧及他。
周鈺從小都沒有享受過這些關心和叮囑,從縣試到鄉試一路科舉走來,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去參加科舉,默默的回來。
科考高中之後,隻有父親會在書房拍拍自己的肩,以作鼓勵;周鈺很羨慕傅璟,他在長寧侯府這幾日,真的感覺到了許多親情的溫暖。
馬車很快到了貢院,停下之後傅璟一下馬車就感覺到了寒風刺骨;因著這時天還未亮,正是冷的時候;這些單衣雖然能保些暖,不過還是不比平日裡穿的那些衣物。
不過傅璟抬頭看見了前麵貢院門口排隊過檢的士子們,他們可不比自己,還有祖母和母親縫製的六七件單衣;他們都是最多穿了三件,有些人還隻是穿了一件單衣就來了。
此時已經在蜷縮身軀,瑟瑟發抖了,傅璟還隻是感覺到了有些冷,他們已經如此了。
傅璟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考藍,筆墨紙硯都不少;之後接過泰安手中的食盒,向前麵檢查的隊伍開始排隊。
傅璟看了看前麵,考生還要將身上的單衣脫下來檢查;將衣物脫下來的時候,前麵的那些士子們咬緊牙關堅持,更甚有一陣寒風吹來,簡直難以忍受。
傅璟一手拿著食盒,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七件單衣,皺了皺眉,這要脫到什麼時候,還真是有些麻煩。
還要將鬢發解散開來,檢查是否在頭發裡麵藏了什麼小紙條;到傅璟的時候,傅璟脫了七件單衣,檢查後又將其穿上;如若不是檢查的官差眼裡好,看出了傅璟的身份可能並不是普通人家。
肯定早就不耐煩,然後將衣物沒收,苛責一番;那還能允許傅璟將這麼多件單衣又重新穿回自己的身上帶進考場。
傅璟打整一番,匆忙穿上有些淩亂的衣物;然後將散掉的頭發重新弄好,才整裝好進入貢院對著號牌去尋找自己的號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