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參加集訓的54個人, 北大有13人,清大11人, 國家科學院和國/務/院各部委15人, 京市其它大學5人, 京市工廠2人,海市4人, 津市4人。(數據摘自資料)
簡悅懿和顧韻林參照教育部外事局發給他倆的, 要求參加集訓的通知上備注的事項, 帶著自己的專業參考書和工具書, 並統一備上了《毛選》,去了集訓班。
等集訓班開課,他倆才尷尬地發現,除了他們兩個人是來自對國家經濟發展毫無用處的考古專業外, 其他人所學專業都集中在理工農醫上麵。
而且這些年青一輩的知名學者們,每一個擺到舞台上都是大放光彩, 可以獨擋一麵的領軍式人物。被他們的光彩一壓,原本在清大裡很是露臉的簡悅懿和顧韻林, 根本不算什麼了。
特彆是集訓班裡還有一名叫吳葆楨的48歲學員, 他是國內婦產科大家林巧稚的得意門生。他成分不好, 是安徽茶商的後人,本人又潛心學醫, 對政治學習毫不感興趣, 在十年特殊時期時, 因為這些原因差點就挨了鬥!
可他醫術著實太高, 他的患者們都護著他。上麵的人擰不過群眾的意願,竟隻是把他從協和醫院發配出去,發配到了沈陽軍區的部隊醫院。
這在那個年代可說是極為少見的。
而他的夫人也不是無名之輩。他的夫人杜近芳乃是京劇大家梅蘭芳的弟子,藝名遠播,不僅在京劇藝術舞台上綻放光輝,在電影《紅色娘子軍》裡也扮演了女主角的角色。
他倆就是這麼光輝閃耀的一對夫婦,連周總理都對這樣的人才另眼相看,曾明確對吳葆楨說過,等著吃他們的喜糖。
看到所有人都圍在吳葆楨的身邊,簡悅懿終於在這個集訓班裡感受到了一回當普通人的感覺。
難怪黎副部還有副主席對她能否在國外為祖國做貢獻,抱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甚至連留學的學費都要她自己出。原來……這批出國留學人員,真的是個個都是人才啊……
不過這些學者都是潛心學科研究的人,身上並沒有十幾、二十歲的人的那種躁動。即便個個都是頂尖人才,性子也大都沉穩內斂。不會讓人覺得鋒芒太露。
像吳葆楨這個級彆的婦產聖手,看到她和顧韻林這樣的年輕人,也一樣會很親切地跟他們打招呼。
班裡倒是沒人歧視他倆的專業。
這次的集訓雖然叫學員們帶上了《毛選》,但一直到課程結束,老師都沒有安排課時講這個。更沒有對學員進行“資本主義國家是如何腐朽落後,如何使貧困的人們處於饑寒交迫的絕望之中”的政治學習,也沒有教學員“抵抗資本主義糖衣炮彈的方法”。
相反,集訓課講了很多有關M國現在的社會狀況,還有物價、民主,和我國文化不一樣的地方等等。不過,光聽老師講的內容,簡悅懿就曉得他也並不是很了解M國——畢竟後世紀錄片橫行,她雖然沒去M國留過學,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老師告訴大家,讓大家一定要多準備生活用品帶過去,M國那邊什麼東西都貴得很。他這點倒是沒說錯,新政府成立後,國內所有人等貧富差距不大,就算是梅蘭芳這樣的京劇大家,拿的工資也不過一百多塊而已。
幸虧的是,這個年代的RM幣彙率非常穩,1M元隻能兌換到1.5RM幣而已。而後世要6塊多RM幣,將近7塊才能總的到1M元。
簡悅懿一盤算,真要像老師說的那樣帶些不值錢的肥皂、手紙、毛巾之類的東西到M國去,還不如去淘點可以變賣的三、四級文物拿到M國,狠賺M國佬一筆!
於是她拉上顧韻林就去琉璃廠古玩街尋寶了。
她跟他說:“我找到的寶貝都太厲害了,都是國家一級文物。還是你來找,說不定你能找到三、四級的文物。”
顧韻林:……
“你彆忘了,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曾比過運氣。那時候,我可是找到了戰國高子戈的……”
簡悅懿有點鬱悶:“那怎麼辦?那種文物隻能賣給國家啊!你好意思偷偷把它帶出國啊?那不是叛國嗎?”
他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傻啊?你不是能看到寶物的寶光嗎?隻要你彆撿寶光特彆強的,選那種弱的不就成了?”
得到仙人指點的簡悅懿,立馬就睜大了眼睛,專挑寶光弱的地方瞅。
哦,不,應該是寶光不強也不弱的。要不然,太弱了,帶出國也賺不到幾個錢呐。
她到處轉悠,專選文物商店裡做工精美,看上去特彆貴,其實年代離現在較近,文物價值並不高的文物。比如,她選購了一個清代晚期紅珊瑚雕製的鐘鼓齊鳴鼻煙壺。
這種文物雕工精細,而且紅珊瑚本身就是珠寶,想來,就算是國外不懂鑒定華國文物的有錢人階級,一看到這麼漂亮的東西,也會忍不住想買的。
另外,她還選購到了一對雍正年間的青花三多紋杯。這款青花杯色澤清雅,畫工嚴謹,一看就是官窯精品!
國內文物商店裡的文物都是有定價的,並沒有後世文物市場的那種亂象。這麼兩樣精品,她也不過花了200餘元而已。
她摸了摸荷包,滿意地點點頭,嗯,咱依舊還是個萬元戶。
顧韻林知道她的性子,這種小錢就沒跟她爭著付。倒是全程耐心陪同。
在集訓班的日子,除了聽課外,還得忙著填各式表格。幸好訂購機票,辦簽證,代領護照,還有戶口注銷和糧油關係轉接等,都由集訓班老師統一幫學員辦理。不過檢疫和體檢之類的,就得由學員自行解決了。
M國那邊有規定,赴美訪問的學者必須要有M國國內兩名教授或著名學者的推薦信,才能辦理簽證。可華M關係水深火熱了那麼多年,學員們要找到M國國內的兩名教授寫推薦信,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最後還是國家教育部外事局的官員出麵,請以前曾到華國來訪的M國民間團體和教授們幫忙解決了這件事。
12月26日,簡悅懿悄悄在自己的行李箱裡塞進了清代帝後東珠朝珠、道光官窯對碗、紅珊瑚鐘鼓齊鳴鼻煙壺還有雍正青花三多紋杯。
至於小青石,當然是像顧韻林那樣,給它編著絡子,佩戴到胸前。小人參也好辦,它跟顧同學無怨無仇,直接塞顧同學的箱子裡,讓他保佑它好了。
可小鬆鼠該怎麼辦呢?它可是活物啊!
簡悅懿愁死了,要是沒法兒把小鬆鼠帶到M國去,那是多麼遺憾的一件事啊。這事兒又沒法讓顧韻林來解決——這一人一鼠完全就是冤孽……
他要是聽到她的煩這個,估計會撫掌大笑,然後告訴她,沒關係,到了M國,他會幫她找一堆鬆鼠來陪她的!
……
她思來想去,嚴肅認真地把鬆鼠君叫到跟前:“你知道你我主仆分離的時刻來臨了嗎?”
“吱?!”鬆鼠君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為什麼要分離?!”
“因為我要出國了。你看,我去一趟M國,都得參加體檢,做檢疫才能出國。你呢?你也是活的。M國人民會擔心你把病毒帶過去的。”
鬆鼠君哇哇大叫:“我沒有病毒啊!我是妖精誒,而且我每天都要洗澡的,愛乾淨得很,哪兒來的病和毒啊!”
“可M國人民不知道你是妖精啊。”
“那我也去體檢,也去檢疫好了!”
“咱們國家目前還沒有給鬆鼠做體檢和檢疫的地方……除非最近剛好有M國的動物園到咱們國家來收購鬆鼠回去當籠養動物的……”
最近有嗎?最近沒有……
就算最近有,當鬆鼠精被關到動物園裡,也甚為可憐啊。
鬆鼠君哭嘰嘰,扒拉著簡悅懿的手放聲大哭:“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跟主人分開,嗚嗚嗚嗚嗚~!”
簡悅懿給它出主意:“這樣,到時候一進機場,你我就分開行動。有我們這些人類吸引安檢人員的注意力,你這麼小一隻,隻要動作夠快,到時候你快速奔過安檢通道,他們就是看到了,也捉不到!然後我們再在裡麵會合!”
鬆鼠君一掐肥蠻腰:“OK!”
陪讀了這麼久英文,它終於能說簡單的詞兒了。
可等到12月26日,臨出發前,簡悅懿發現……事情並不那麼單純……
出發那天上午,集訓班學員突然被通知要到人民大會堂接受國/務/院副總理的接見。
集訓班學員裡雖然也有來自國/務/院各部委的人,有人早就見過副總理無數回了。但當大家一起進入大會堂,感受到無數照相機的閃光燈打到他們身上時,還是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