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8)(1 / 2)

璀璨人生[綜] 非摩安 9852 字 8個月前

阿提在廚下備好了飯菜, 把飯菜來回幾次送到了飯廳,這才轉路去到主屋。從飯廳到主屋會經過一條敞亮平整的石板路,路兩旁載著垂柳,走過一道彎就看到一所清涼瓦舍, 一色水磨磚牆,清瓦花堵。

在屋前有許多玲瓏山石,幾乎要把裡麵所有房屋遮住, 中間栽種著不少奇花異草。阿提這段時間來, 也認了七七八八——她被林蒙雇來,照顧她衣食起居。

阿提心裡清楚,她隻是個粗人,哪裡做得來這種精細活。林姑娘願意雇她, 無非是因為心中過意不去。

對此, 阿提倒沒有拒絕, 但她因隻會做幾樣粗茶淡飯, 就厚著臉皮去向王府那邊的廚娘請教,又覺得還不夠,還將院內灑掃的活接了下來, 還很認真地記下如何養花種草。阿提是認為如此,才能對得起林蒙付給她的工錢, 和一番好意。

這不怪林蒙喜歡她。

再說阿提, 她剛走進房門前,掛在門簷下的一個燈籠,就響起了清脆的擊鈴聲。阿提見怪不怪, 朝裡麵喊道:“林姑娘,我進來了。”

阿提並沒有得到回應,不過她還是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這幾間房舍自是極為寬敞的,隻是裡麵各色事物擺得滿滿當當。阿提每次來都會多加小心,這次也不例外,甫一進門,她就覺得屋內涼風滾滾,不知比外麵涼爽了多少。她不禁看了眼不遠處的涼風來源:

七輪扇。

扇輪如同芭蕉葉般寬大,相互連續,沒人站在旁邊轉動,這七輪扇卻能在連續不斷地卷動著,讓滿堂都覺得沁涼。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七輪扇的轉動快慢,和屋頂的風車轉動快慢有關,它們倆是相連的,否則可就不守恒了。

阿提再張望了下,便在窗前貴妃榻上看到了正在安睡的林姑娘。

阿提看她恬靜的睡顏,很難將此時的她,和當日一劍霜寒的神勇表現聯係到一起,也很難想象她明明是個大家千金,又怎麼整日和這些奇巧的玩意為伍,但阿提每次見她浸淫其中,又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忽然,屋內傳來咚咚咚的擊鼓聲。

阿提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再一抬眼,就和前一秒還在安睡,但這一秒就睜開眼睛的林蒙,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林蒙朝她招財貓般地招招手,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她悄無聲息地醒過來,有那麼點叫人森寒。

阿提撫著胸脯,一跺腳:“林姑娘!”

林蒙把入睡前看的書,放上了書簽,合起來放到了一旁的書架上,接著伸了個懶腰:“好阿提,我起來了。”

阿提驀地心軟,上前拎起雪青色外衫,送了過去。

鳴鐘擊鼓的木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後,又安安靜靜起來。

林蒙穿好了外衫,又簡單梳了下頭發,和阿提去了飯廳。

沒想飯廳已經坐了個人,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王憐花搖著折扇:“詩音你來了呀,餓了吧?”

林蒙:“……我真該養隻狗的。”

王憐花折扇一收:“那敢情可好,我精於飛鷹走狗。”

林蒙莞爾道:“不,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在門口掛個牌子,上書‘狗與王憐花不得入內’。”

王憐花:“…………好阿提,去幫公子我拿雙碗筷來。”

阿提看向林蒙,林蒙點了點頭,阿提這才去了。

王憐花此次來,是想邀林蒙去船上玩。

林蒙興趣缺缺,王憐花見狀,裝模作樣地哀歎道:“我那艘船著實可憐,竟是攤上個冷酷無情的新主人,連願意看它一眼都不願。”

林蒙態度有所軟化。

王憐花趁熱打鐵:“詩音大可放心,我這次絕對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蒙:“……我恨你。”

原來自從王憐花提起被中香爐後,林蒙有接下這個挑戰,隻是她每每有了新思路後,到最後往往都差上那麼點意思,而且越是苦惱,越是思路堵塞。明明她連七輪扇都做了出來,記裡鼓車都能完好得複原的(記裡鼓車乃漢朝發明,車子每行一裡,車上麵的木人就會敲一次鼓)。

這也導致林蒙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太想看到王憐花。

到最後林蒙還是跟著王憐花,去碼頭參觀他輸給自己的那艘大船。

這艘船剛落成沒多久,請了最頂尖的工匠打造,各色船工亦一應俱全。王憐花沒讓他們陪著,自己帶林蒙各處參觀了起來,“稍後我們還可以駛出海灣,在附近的海上飄行,到時賞景垂釣,都看你喜歡。”

他那麼體貼周到,林蒙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有心了。”

王憐花:“嗯哼。”

王憐花對這條之前還屬於他的船之構造,可以說是如數家珍,講解起來半點都不枯燥。

林蒙壓下煩悶的情緒,漸漸聽得津津有味起來,忽而聽到王憐花說起船隻能夠進行遠洋航行,最核心的物件之一乃是羅盤。那一刻她就跟過了電門似的,就是腦海中忽然電光一閃,困擾她的症結“啪”地就被打通了。

“我早該想到的!”林蒙激動地上前抱了王憐花一下,就差親他兩口了,“謝謝!謝謝!”

然後,她就掏出她的小本子,開始了寫寫畫畫。

王憐花整個人都僵住了,他過了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客氣?”

已經被打通任督二脈的林蒙,根本沒聽到他的聲音。

被中香爐是球形的,如何能保證環內爐體常平直不倒呢?林蒙之前想了很多設計,但不少都很繁瑣,直到“羅盤”乍現:

因為羅盤的出現,進入了大航海時代,之後人們還會飛上天空,其中起到至關重要辨認方向作用的,就是羅盤的延伸,陀螺儀。

也就是羅盤放在持平環裝置支架上,無論有多大的風浪,,也無論是多複雜的氣流中,羅盤都能夠正常工作。這和被中香爐無論如何滾動,其環內爐體始終常平,根本就是一回事啊。

《西京雜記》記載的被中香爐之事,發生在西漢,甚至這名工匠隻是複原了前人作品,那麼被中香爐最初被製作出來,又得是多少年前呢?

林蒙被古人好好上了一課。

王憐花見她眼冒亮光,好似回光返照,又好似榮登極樂世界,下意識地呼喚起來:“詩音?詩音?”

林蒙被喚回了神,她舉著手上的草稿:“這是被中香爐嗎?這是古人智慧的結晶!這是改變世界的偉大創舉!看到它散發出的耀眼光輝了嗎?”

王憐花:“…………”

林蒙:“你乾嘛?”

王憐花放開給她診脈的手:“我以為你突發癔症。”

林蒙:“哼,凡人。”

王憐花冷酷無情地給了她一記爆栗。

“疼疼。”林蒙收斂了表情,恢複尋常,還堅定地表示:“我很清醒,我隻是有點激動了。好吧,是過分激動了。”

“我隻是覺得我們倆可能要改變世界了。”

王憐花被她所展現出的畫卷,蠱惑了那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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