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1 / 2)

“啊、嗯?”薑綽正沉浸式生著氣呢,窩在家裡照顧了病人三天,她都習慣周邊的無聲環境了。

她轉過身,卻見衛約禮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正貼在她身旁,和她靠得很近。

“你醒了!”薑綽雙眼瞬間有些發亮,眼神中充滿欣喜。

衛約禮點頭,但是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手機上,他很快抓住了更加關鍵的詞彙:“訂婚?你們要訂婚了?”

“……!”薑綽臉上的笑容突然一頓。

她還沒想好怎麼和衛約禮說沈越的事情,她也沒想到衛約禮會這麼快就發現了沈越的存在。

其實說實話,她不覺得自己和沈越的關係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反正自從沈越羞辱阿姨之後,她對沈越就再也不抱任何奢望和情感了。而上次在醫院裡他那番話,更是斬斷了薑綽對沈越的最後一層少時濾鏡。

無論衛約禮出不出現,這個婚約她都打算取消了。更彆說她現在有了衛約禮。

思緒一時間千百回轉,薑綽還沒組織好語言,想好怎麼說,就見衛約禮身上的氣壓驟然沉了下來。

薑綽甚至都懷疑衛約禮是不是把整個二次元世界都搬過來了,不然她怎麼會覺得衛約禮的周身仿佛有化作實體的黑霧呢?仿佛一大團黑壓壓的霧氣沉在了他的身後。

“……”薑綽莫名感覺到了有些緊張。

“是我不該來嗎?”衛約禮垂下眸,仿佛整個人都落寞了下來,“我知道,或許從前的‘我’對你來說,隻是一種遊戲或者消遣。”

“全賴你的愛意,你對我的情感,我才能來到你的世界。我以為你這樣愛我,不會隻是把我當做閒暇時的消遣。”

黃昏最後一抹斜輝躍窗落在他的發間,綢緞般的銀發染上些許焰火。

“可是,你已經要訂婚了。”他垂下頭,薑綽從未見過衛約禮表現出這般寂寥模樣。

“是我想當然了,這是你的世界,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怎麼可能會為了我這樣一個不存在的‘寄托’而等一輩子?我不應該就這樣想當然地來找你……”

薑綽眼看著衛約禮身上的氣息越發不對,覺得自己不能再讓他這麼說下去了。

“哎你先彆顧著自己腦補啊。”她忍不住說,“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嗎,一邊喜歡著你,一邊和彆人結婚?現在你來找我了,我還來者不拒?”

“但我是‘假的’。”衛約禮說,他平靜地低頭注視著薑綽的雙眼,金眸壓抑著無數薑綽看不出的情緒。

“你不是假的。”薑綽想也沒想就搖頭否定了這句話,“無論是在你活生生出現在我麵前之前,還是在你隻是在遊戲中。”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存在,哪怕被很多人當成瘋子傻瓜。”

她的話語和目光都是那樣堅定,以至於衛約禮微動雙唇,卻沒再說什麼。

見衛約禮終於沒再自己腦補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薑綽終於能心平氣和地和他解釋了。

她把家裡的情況和沈越家的情況都和衛約禮一五一十地說了,而後又解釋道:“我以前確實喜歡過他,但是我阿姨那件事情發生後,我對他就不再抱有任何感情和希望了。”

“那段時間我天天打兩三份兼職,學校、醫院、工作三頭跑。我整夜整夜地失眠,很多次堅持不下去了,然後我就遇到了你所在的那款遊戲。”

“後來,每一個恐懼到睜眼至天亮的夜晚,都是靠著你我才能堅持下去。如果不是你所謂的‘虛假’的陪伴,可能我此時也無法站在這裡了。”

“因為你,我似乎也有了許多走下去的勇氣,儘管走得還是很難。再後來,‘涅羅’就打不開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了。”

薑綽說到這裡,眼睛酸澀得厲害,似乎想到了當時的那種無助和恐慌。

她那時是真搞不懂啊,怎麼就偏偏她這麼倒黴。碰到的人都這麼奇葩就算了,老天連她唯一的親人都不放過,苟延殘喘靠著遊戲當精神寄托,居然連遊戲都打不開了。

所有人都能打開,偏偏她的遊戲打不開,天底下還能有這種事情,玩個遊戲也搞針對唄?

遊戲一打不開後,破事又不斷找上門,還被沈家抓住了軟肋要跟沈越訂婚。那時候她已經沒了精神寄托,而阿姨還在醫院裡等著她。

“那時候是真的想過犧牲婚姻去換阿姨的生命,反正我跟沈越相看兩生厭。不過我到底也沒我想的那麼偉大,前幾天我和他又吵了一架,我發現我實在是做不到和他這種人結婚。再後來……你就出現了。”

實際上,那時候薑綽也沒想這麼多。她隻是想著結束這種糟糕的生活,以決絕的方式。但事到如今再回看,她承認那是一種軟弱的行為。

她被生活壓垮了隻想著逃避,用極端的方式斬斷一切她所厭惡的關係和事情,卻沒想過她把阿姨一個人獨留下來會怎麼樣。

“所以……無論你有沒有來,我都不會和沈越訂婚了。”

薑綽把這些全部說完,覺得身體都輕快了不少。好像隨著她與衛約禮傾訴,這些曾經的痛苦積攢在身體中的沉屙也被散去了許多。

但衛約禮卻不知何時變得沉默了起來。

“怎麼了?還是不高興嗎?”薑綽上前問他。

“打不開……是因為我已經不在那裡了。”衛約禮開口,聲音沙啞。

“我察覺出了你並非存在於那個世界的人,你不同的樣子都隻是一個‘殼子’。我知道你過得不好……儘管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