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笑林黛玉傻,可偏偏又覺得她的傻是這樣的柔軟且令人動容。
其實轉念想想,他的玉兒又哪裡是傻呢?那是她有一顆柔軟的心,那是舍不得身邊的人受苦的柔軟心思。
林澗與林黛玉對視片刻,他才沉聲鄭重道:“如你所說,我一定會準時趕來營救你們。絕不會置你們於危險之中。”
“可是,若果真有意外,我尚未及時趕到,事情也不會壞到難以收拾的地步。府中縱然被攻破,祠堂堡壘那邊卻是絕對安全的,吳叔和小陳他們如若覺得應付不了,會各自隱藏起來以待我來。你未躲進堡壘中,他們也不會在府中苦守,他們會護著你先離開將軍府,選一安全地方落腳,而後等我來了,將局麵控製住之後,自會帶你回來的。”
林澗確實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吳叔與小陳等人也都會靈活應用他的法子。雖然林澗確實沒有想到林黛玉會不入堡壘之中,但是在他的計劃中,府中上下絕不會有人在動/亂中喪命,所有人都要保下來,因此,林黛玉的安危自然也是重中之重,吳叔和小陳也不會真的任由林黛玉在將軍府陷落後還留在這裡的。
林澗同林黛玉訴過各自心意,林澗也惦念顏氏母子的情形,正要同林黛玉問一問顏氏母子的情形時,錢英自外頭進來了,到了林澗跟前,給林黛玉行禮後,錢英才道:“少爺,該走了。”
林黛玉赫然看向林澗。
林澗解釋道:“都中現下各處都不安穩。如是教的人不光圍攻府裡,還有宮中和各個大臣們的府邸,都被他們圍攻了。我帶兵回來,便是要解救眾人的,如今府裡安好,我便要去宮中了。圍攻宮城的暴徒,比圍攻咱們府上的暴徒還要多上數倍。”
林黛玉一聽便皺眉道:“可是當時在高台之下,那些暴徒是一路跟著我追殺的。”
林黛玉當時便是為了太後皇後太子妃等人的安危才脫離隊伍帶著香霧從彆處撤下來的,她一直以為自己走後,是將高台下聚集的如是教的暴徒都引走了。
從這一路回來,她看見如是教暴徒對於林家的恨意,還有圍攻將軍府的瘋狂拚命,她一直以為如是教這次□□是針對林家的,包括各地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嶺南的事情,更堅定了林黛玉的這種想法。
她便想著,自己引走了人,眾人也就安全了,卻未曾想到林澗所說的宮中還有其他大臣的府邸都受到了如是教的圍攻。
林澗道:“如是教作亂,是針對咱們府裡沒錯。但他們要報仇,這咱們家算一個,聖上自也在其中。當年招撫不成,鎮壓清剿如是教的聖旨是聖上所下,他們又豈能容得下聖上呢?何況他們要作亂,也不僅僅隻是要報仇,最終的目的還是要將這天變一變。隻殺了我們林家一門又有何用呢?這大周的天子和臣子,自然是能多殺一個便是一個的。他們要建立新朝,自有他們的君臣了。”
林黛玉原本以為整個都中便是將軍府這裡最為混亂,如是教的暴徒最多,她這一路回來包括進府等等,都一直是這樣的想法,也沒顧得上問香霧等人一聲,如今才曉得如是教四處作亂,她便知如今將軍府雖然安定了,可外頭的情勢卻是不容樂觀的。
林黛玉不敢多留林澗,更不願耽誤林澗進宮救駕的時間,連忙將摟在林澗腰間的手臂放下來,又往後退了一步。
“照夫君這樣說,宮中情形隻怕也不好,我沒事,府中也已無事,夫君快往宮中救駕。”
林澗按照計劃便是等將軍府安全後便要入宮去救駕的,他回府來這麼一點時間也不是全然不管宮中和外間情形,外頭的情形錢英同他的副將都是時刻盯著在的。
林澗不能在府中久待,遂在囑咐過林黛玉可以安心歇息後,便從錢英手中接過他的銀槍,而後便轉身出了內院,往府門走去了。
深重夜色中,林黛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林澗臨走前當著眾人的麵親了親她的臉頰,她到現在臉頰都是微微發燙的,可她就沒走,便是林澗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了,林黛玉也還站在庭中不曾動彈。
過了許久,香霧和纖柔才過來請林黛玉進屋去:“外頭熱,少夫人進屋去。少爺已然來了,都中無虞。待少爺處理完宮中事務自會歸府,少夫人且安心回屋更衣歇息。”
林黛玉此時方回過神來,她問香霧纖柔:“二嫂嫂如何了?”
香霧道:“二少夫人和小公子都已經安全送回院中了。請少夫人放心。”
林黛玉原本想去看看顏氏母子的,但聽說顏氏還在昏睡之中,剛生下來的小公子也剛剛睡下,林黛玉便沒去瞧。
但她也沒有如林澗所說的那樣回院中去歇著,而是帶著香霧纖柔等人去前院探看吳叔等人的傷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