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樓穿來的時候, 正逢原主的丈夫讓原主打胎, 原主囁嚅著說道:“聽說打胎會死人的。”其實她是舍不得這個孩子。
原主丈夫拋來冷冰冰的一句話, “聽說坐火車也會死人,難道人們都不去坐火車了嗎?”
薑小樓聽到這話肺都快氣炸了,剛想發作, 肚子裡傳來一陣疼痛,大概這個此時尚未成型的小生命,感覺到了危險, 本能的提醒著母親。
冷慕白絲毫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對,也沒去看妻子瞬間蒼白的臉色, 他是個新時代的文人, 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封建包辦婚姻,偏自己就是其中的受害者。被家族父母逼迫,娶了一個封建社會教育出來的大家閨秀。
冷慕白走到薑小樓跟前,伸出手。
薑小樓看著他,“什麼意思?”
冷慕白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什麼什麼意思?錢!我需要用錢!”
“不好意思!沒有!”他媽的敢叫老娘打胎, 還有碧蓮找老娘要錢!真當我是死的啊!薑小樓氣衝衝的說道。
“薑小樓你!”冷慕白沒想到薑小樓會拒絕他,從結婚到現在, 她一直是唯唯諾諾, 以夫為天, 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不曾違逆過自己。這次來德意誌留學,父母怕自己一去不複返,也想冷家早日有個後代, 所以讓薑小樓跟著一起來了,還將每個月的生活費都直接打給了薑小樓,害的自己花錢隻能向薑小樓伸手。
“家裡每個月給一百大洋,怎麼就沒有了?你把錢都花到哪去了?”冷慕白板著臉說道。
“嗬嗬,你還有臉問。既然如此,咱們就來算算賬吧!”薑小樓拿出一把算盤,一邊說一邊算盤打得飛快,“一號,家裡的錢剛打來你就拿了二十塊大洋,二號,十塊!三號,十五塊!四號,十五塊!五號,二十塊!六號,二十五塊!你算算,六天不到,家裡一百塊大洋的生活費都被你花完了,今天是十五號,這期間,你花的一直都是我的錢!這幾個月來一直如此!”
“滿口錢錢錢,庸俗!”冷慕白臉上掛不住,嫌惡的瞪了薑小樓一眼說道。
“你倒是清貴的很!有本事,從今天開始,你不要伸手找我要錢,你憑自己的本事去賺錢啊!你不是什麼新時代的文學青年嗎?”薑小樓諷刺道。
“你!”冷慕白瞪大眼睛,伸手欲打。
“來來來你打你打!你敢打我,我明日就登報,讓所有人知道,冷慕白打老婆!什麼封建餘孽,你才是封建餘孽!”薑小樓非但沒有躲避,反而把臉迎了上去。
冷慕白憤怒的甩開手,“朽木不可雕也!我不和你說話!”說完拂袖而去。
薑小樓看著冷慕白的背影,滿臉的鄙夷。
然後簡單收拾了東西,直接搬去了酒店居住。
薑小樓家有錢,她爸是國民政府的財政部長,她大哥,是建民銀行的行長,她二哥,是開廠的,紡織廠、麵包廠等等。其他幾個哥哥也在政府部門任職。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孩。她和冷慕白是指腹為婚,冷家家世不如薑家,可冷慕白卻很有文采,是當代有名的詩人。薑家上下為能有這樣的女婿感到驕傲。
原主也一直愛慕著自己的丈夫。
可惜,冷慕白並不喜歡原主,他討厭封建包辦婚姻。當初結婚,也是冷家父母逼迫的。若他不成親,就彆想出國留學。
大婚當晚,冷慕白就歇在了書房。可即使是這樣,原主對他還是一片癡心,以為隻要自己真心付出,遲早有一天會打動冷慕白。
冷家父母對原主這個兒媳婦十分滿意,為了讓兒子屈服,他們執意讓兒子出國留學帶上原主,還將財政大權交到了原主手裡,臨走的時候,還對原主耳提麵命,要她抓緊機會,趕緊懷上孩子。
到了德意誌之後,冷慕白對原主還是冷漠相待,無時無刻不實施著冷暴力,除了要錢的時候,從不和原主說話。後來,一次醉酒,兩人終於圓了房。原主滿心歡喜,以為從此以後會不一樣了。
誰知早晨起來後,冷慕白看見她,眼裡的厭惡和嫌棄比以前更厲害了。原主滿心的委屈,卻不知向誰傾訴。和自己親娘說,對方隻會讓她一味的忍讓,好好伺候丈夫。和婆婆說,她開不了口。
後來,原主如願以償懷了孩子,滿懷欣喜的想要告訴丈夫,沒想到等來的不是丈夫的噓寒問暖、回心轉意,而是丈夫冷冰冰的話語,讓她打掉孩子。
原主既傷心又失望,她不知道冷慕白為何如此冷酷無情。在這樣複雜的心理作用下,孩子沒了,而冷慕白,拿了錢之後轉身就走,一走就是一個星期。直到缺錢了才想起回來。
當得知原主已經小產了,冷慕白不但絲毫沒有憐憫同情,反而如釋重負,隨口安慰了幾句之後就走了。
原主不明白冷慕白為何對她如此冷漠?
原主不明白,可薑小樓明白啊,因為冷慕白這時候已經遇到了他此生的真愛江寒煙。江寒煙人如其名,如霧如煙,既有江南女子的秀麗溫潤,又因為自幼接受西式教育,浪漫多情。
在學院舉辦的迎新舞會上,在人群裡,第一眼看到江寒煙,冷慕白就覺得自己漂泊多年的靈魂終於有了歸宿,她就是自己的靈魂伴侶、精神支柱。所以,冷慕白毫不猶豫的對江寒煙展開了追求。
江寒煙之前也知道冷慕白,看過他寫的詩,也很欣賞他的文采。所以,也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