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年輕人,他與他們不過幾麵之緣,每次見二人都有進境,從煉氣到築基,再到元嬰,轉眼更是一個元嬰後期、一個化神初期,前後不到五十年,他那幾個廢材徒弟,加起來連人家一根腳趾頭都趕不上!
他倒不是嫉妒兩個小輩的氣運,隻是寒山那廝得意的嘴臉實在叫人看不慣!
既然師徒相聚,寒山真君與滄海真君便也在無名小峰安頓下來。
陳輕瑤本打算給兩人煉製洞府,結果寒山真君拿起劍在山上唰唰唰開了幾個洞,就十分愜意地入住了。
兩日後,玄清道君去煙雨樓,取回拍賣會靈石。
即便他從前四處搞錢,見靈石如見塵土,也為陳輕瑤此次所得咋舌。
足足四十一萬上品靈石!
散發出來的濃鬱靈氣,足夠再搞個靈液池!
關鍵是他的徒孫才化神初期,才花了兩年時間,就掙得這麼多錢,從前旁人說劍修窮,玄清道君嗤之以鼻,現在……他沉默了。
最受震撼的還是寒山真君與滄海真君,兩人才從下界上來,沒見過什麼大場麵,一下子被幾十萬上品靈石震得頭昏眼花。
寒山真君心下一合計,想在掙錢方麵保住師長的尊嚴是不能夠了,這輩子都不能夠,他還是勤快點修煉,力求保住乖徒兒彆被人搶走吧。
陳輕瑤也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多上品靈石,好一陣臉紅心跳,才勉強淡定下來。
她知道,如果沒有師門上下眾人,僅靠她自己,就算有掙靈石的能力,煙雨樓也未必會給這個機會,就算他們給了,她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所以這筆錢大家都有份,但是直接給靈石的話,他們肯定不要。
她想了想,決定把大師伯跟師尊的劍重煉一下,蕭晉的長-槍也該升級了,至於師祖的劍,以她現在的本事,還不足以煉製,隻待日後再說,目前還是先給他釀些酒存著吧。還有滄海真君,對方對她跟蕭晉多有照顧,他的法器也要幫忙升級。
然後就是那團真火,既有功勞又有苦勞,陳輕瑤把它抓住揉捏半天,決定給煉個雙層豪華複式火晶石小屋。
她專心煉器,小峰上其他人也各有事情做。
玄清道君近日都沒外出,他嘴上不把那些丹道、器道大宗放在眼裡,卻時刻提防他們來偷人,雖說徒弟、徒孫戰力都不弱,到底沒有一位大乘坐鎮,真正對敵時或許會吃虧,所以他乾脆不出門,就在家裡守著。
有人守著,就得有人去打探消息,時刻關注外界局勢,這個任務落在風溪真君身上。
寒山真君與滄海真君人生地不熟,隻管埋頭修煉,增強戰鬥力。
但要說修煉刻苦到苛刻的,還得數蕭晉。
就連玄清道君見到這位徒孫,也得歎一句後生可畏,他當年對自己都沒如此狠心,他的徒孫做到了。
反正閒來無事,又見了可造之材,玄清道君手癢,便時常壓製境界與蕭晉練手,一開始是元嬰中期,之前他就是憑此修為,輕鬆打敗仙劍宗那個地榜榜首樊律。
他知道蕭晉比樊律強,卻沒想到不過幾十招,自己竟有落敗的跡象,趕緊將修為提升了一些,壓在元嬰後期。
同為元嬰後期,他是劍修,又比蕭晉多了幾百年打鬥經驗,滿以為這下能夠壓過徒孫,結果隻是勢均力敵!
而且他發現,蕭晉這小子簡直如怪物一般,遇強則更強,進步神速,同一招式能打敗他一次、兩次,絕對勝不了第三次,他的戰力提升明顯到肉眼可見。
一段時日之後,元嬰後期的修為也製衡不了他,玄清道君不得不再次提升境界到化神初期。
身為天才,修行至今將近八百年,從來隻有他越階挑戰彆人的時候,頭一次被人越階挑戰,玄清道君心情還真有點小複雜。
“這小子將來不得了啊。”
天才並不可怕,一時驚才絕豔,後來泯然與眾的例子數不勝數。可怕的是擁有妖孽般的天賦,又有比常人更強、稱得上瘋狂的毅力。
玄清道君可以肯定,等蕭晉日後成為大乘,不必大乘後期,隻需大乘中期、甚至大乘初期,整個修真界,都將無人是其對手,包括他自己。
他很清楚兩名徒孫都極不尋常,僅憑機緣或許不夠,說不得是……大能轉世重修?
據說上古時候,天才遍地,妖孽輩出,當年與魔界最後一戰,多少驚才絕豔之輩耗儘自身,早早隕落。大概唯有那些人的天賦,才能與他的徒孫相比吧。
無名小峰的日子稱得上悠閒,外界卻不怎麼平靜。
拍賣會之後,玄清徒孫的名聲越傳越大,不少好事者還有意散播,說那幾位地階大師的水平,遠在大宗門同階之上,什麼丹道器道魁首,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大宗門一向注重名聲,丹鼎,萬煉二宗又被玄清師徒下了麵子,如何能輕易罷休。
於是這日,仙劍宗掌門淩霜道君,便接見了一位萬煉仙宗使者。
對方走後,淩霜道君的徒弟道:“師尊,我們真的要照做嗎?”
雖然玄清道君二百多年前讓仙劍宗丟了好大的臉,不過劍修向來隻憑實力說話,這位掌門徒弟對其沒什麼惡感,況且之前道君的徒孫前來借用萬劍穀,他的本命劍還是那位練器大師重煉的呢。
“照做?什麼照做?”淩霜道君慢悠悠品著手邊的酒,道。
他徒弟微微瞪眼,“剛剛萬煉仙宗不是讓您出手,逼迫玄清道君現身,最好能讓他的徒孫入他們宗門麼?”
淩霜道君含笑點頭,“是啊,萬煉仙宗說的,那與我仙劍宗有何乾係?”
掌門徒弟一時哽住。
一直以來,仙劍宗與萬煉仙宗的交情還算不錯,畢竟一門子劍修,手中的劍都得靠器修煉製。
正是這個原因,萬煉仙宗的人上門時,十分自信的認為,仙劍宗一定會聽話出手。
但是淩霜道君覺得自己又不是昏了頭,好好地去惹玄清那廝,真把人惹急了,把他徒孫搶走,人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整個修真界都彆想安寧。
再說,萬煉仙宗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誠然劍修的劍離不開器修,但他們又不是沒付報酬,每一筆每一筆都算得清清楚楚,怎麼他仙劍宗無緣無故就低人一頭了?
他還能說,若沒他們這群劍修養著,萬煉仙宗的器修得餓死一半哩。
“好酒……”淩霜道君點頭讚道。
玄清此人不如何,與他相關的人和物是真不錯,比如他的徒孫,比如他的酒。
上次實在是運氣好,正趕上大師兄與二師姐出關,那廝偏來炫耀他的酒,這不,走的時候不得不留下幾壇。
淩霜道君思索著,還是讓徒弟給玄清傳了一封信,上頭說,若他實在混不下去,可以讓他的徒孫帶著酒來投奔仙劍宗。
不就一名煉器大師麼,他仙劍宗養得起,不止養得起,捧在頭上養都行!
如此一來,也算讓萬煉仙宗看到了他的動作,畢竟他都去信逼玄清了。
風溪真君從煙雨樓取回仙劍宗傳信,玄清道君看後,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無恥!這狐狸臉無恥至極!”
陳輕瑤與蕭晉竊竊私語,“原來師祖的酒,是被仙劍宗的道君搶去了。”
她聲音雖小,但在場除了蕭晉,哪個修為都比她高,哪能聽不見。
玄清道君清清嗓子,轉移話題,“看狐狸臉的意思,仙劍宗不會出手,其他宗門掀不起大浪。”
風溪真君道:“師尊說得有理,不過,隻要丹鼎仙宗和萬煉仙宗不死心,日後肯定還要繼續糾纏。”
“這些人實在煩得很,哪天一劍把他們山頭劈了!”玄清道君不耐煩道。
陳輕瑤看向風溪真君,試探問:“大師伯是不是有辦法?”
風溪真君輕笑道:“也算不上什麼辦法,我這幾日在外打聽,那幾個宗門對小阿瑤不死心,明麵上的理由是說我們都為散修,沒有宗門底蘊,不忍見你浪費了天賦。既然如此,隻要我們脫離散修身份,他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陳輕瑤眼前一亮,道:“師伯高招!”
逼一名散修入宗門,可以說是愛惜人才,但要是逼其他勢力的人加入自己宗門,那就是挖牆腳,這可是大忌諱,丹鼎、萬煉二宗臉盤再大,也得看擔不擔得起這個臭名!
玄清道君不滿皺眉道:“那我們不還得加入其他宗門?”
這是他無論如何不願做的事,要不然早二百年前就這麼乾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一旁,寒山真君嘖嘖搖頭,“老頭師尊,我說你年紀大你還不服老,你看看我們在座的幾個,何必加入其他宗門,我們自己不已經有宗門了麼?”
玄清道君作勢要揍他,“你這逆徒,師尊就是師尊,老頭師尊是什麼東西!”
風溪真君視而不見,依舊笑著說:“小師弟說得不錯,我們幾人都出自天元宗,滄海道友雖然為散修,卻與我們淵源頗深,想必願意掛個客卿的名頭?”
滄海真君亦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這下上界也有天元宗啦!”陳輕瑤高興道,很快搖搖頭,“不對不對,我們該叫天元仙宗才是!”
“不錯,正是天元仙宗!”眾人朗聲笑道。
陳輕瑤想想,又提到一個關鍵問題:“宗門掌門是誰?”
她將目光落在幾位師長身上,然而下一刻,師祖一閃,不見了,師尊一閃,又不見了。
好在靠譜的大師伯還在,她將信任的視線投過去。
風溪真君忽然麵色蒼白,滿臉虛弱:“小阿瑤,師伯重傷未愈,恐怕難以擔此重任,振興宗門的大任,隻能托付給你了。”
陳輕瑤:“……”
原來大師伯也是個演技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