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沒一個人碰, 氣氛頗為尷尬,魚安他們都沒上座,齊刷刷站在蘇恒身後分兩邊站著, 帶著刀, 冷著臉。
蘇恒吊兒郎當一臉不耐煩地拿筷子撥了撥盤裡的酒菜, 而後甩了筷子, 長眉一揚,看向那站在一旁的掌櫃的, “你們就拿這種東西來打發小爺嗎?”
“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啊,能吃嗎?”,他撩起衣袍, 曲起左腳踩在椅子上,大爺似的, 眯起眼睛看人的時候特彆欠揍,活脫脫一個故意找事兒的紈絝子弟。
沈離坐在他旁邊, 垂了眸子, 安安靜靜地把玩著手裡的一個雕刻精致的小盒子,仿佛周圍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般。
那掌櫃的賠著笑,連連道歉。
其實蘇恒就是找個借口不吃這飯菜而已, 他睨了那掌櫃的一眼, 狀似隨口問了一句,“掌櫃的這裡有幾個廚子?”
那小二著了一身灰衣,退到了櫃台那裡,低聲對身邊一個人輕道:“去樓上看著那人去。”
說罷在心裡哀哀歎了一聲, 他們也真是倒黴,這個客棧十天半個月也不知道來不來個客,偏生挑著今天來了人,還不是個善茬子。
他們這些人隻提刀殺過人,哪裡伺候過人!隻得強壓著心裡的一口氣陪著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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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鈺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心裡越發焦急,卻忽地聽到門外有人在砸什麼東西的聲音。
“錚”地一聲,仿佛金石相撞。
這聲音像是一顆石子,在他心裡激起狂喜來。
這是有人在砸鎖。
那聲響過後,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容鈺努力翻了個身,伸頭去看來人。
床幔層層疊疊,他看不太清楚,隻看得一個紅色的影子,而後一隻素白的手便撩起來了那床簾。
一張豔麗到風流綺麗的臉便映入了他的眼。
赫然是個妖妖嬈嬈的小娘子,偏生眼中還帶著天真,看著年紀尚小,眉眼裡帶著些青澀跟稚氣。
放在平時,碰到個這麼絕色的美人兒,容鈺是會很高興的,但是現在他倒是希望來的是個黑臉大漢。
一個嬌弱的小娘子,碰到這事兒,不叫起來,給他扯後腿就好了,還能她指望把他給鬆綁了?
那少女見了他,“呀”了一聲,卻不是驚訝他被這麼綁在這裡,聲音甜膩裡帶著微微的惱意,“原來是你一直在敲牆。”,說完之後,她似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你為什麼被綁在這裡?”
活脫脫就是個被養在閨房裡天真單純的小娘子,連怕也不知道怕的。
容鈺在心裡下了定論,對自己能否逃出生天這件事情頗有些憂愁。
她伸手去把容鈺口中那破布取出來。
容鈺稍緩了口氣,便見從門裡又進來一個人,人高馬大的,是之前綁他的那些人裡的一個。
那人見得屋裡的情形,提了刀,躡手躡腳地進了來,想來是要偷襲。
容鈺心提到嗓子眼,心道不好,怕是這遭麵前這個小娘子得跟自己一道死了,他自己倒還好,平白無故連累了人家,剛出聲提醒一句,“身後……”
但是來不及了,那人已經舉起刀來了。
卻見那少女頭也不回,隻略略往後斜了一眼,提起槍往身後挑了一下,而後手腕一抖,槍尖便鑽進了那人的肋骨裡。
血濺了一地,許是第一下挑的時候挑到了動脈,那人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這番動作之快,那被銀.槍挑的那人竟是連呼痛也未來得及,等血流了滿地,這才倒吸了一口冷氣,額頭上滿是冷汗。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震得地麵都抖了一下。
幾尺高的漢子竟然疼得跪在地上哭嚎起來。
那妖妖嬈嬈的紅衣少女隻懶散地低頭瞥了一眼,隨後一腳把那人失手落到地上的刀遠遠踢開,冷淡又疏離的模樣。
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便越發甜膩起來。落到人耳裡,卻帶了幾分森森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