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4(1 / 2)

一隻雪白的兔子被關在了籠子裡, 紅色的眼睛仿佛寶石一樣, 蘇楣小心翼翼地打開籠門, 給這隻兔子端進去一小碗清水, 趁著它不注意還擼了一把毛。

這是蘇恒出去打獵的時候拎回來的,不是外麵的野兔,八成是從附近的農戶家裡跑出來的。

又傻又笨的,直直往著人堆裡撞, 撞過去了就裝死。

蘇恒見它生得漂亮, 玉雪可愛的,又活蹦亂跳,就一路拎回來丟給蘇楣了。

蘇楣很是稀罕它, 但是又怕兔子咬, 猶豫半天都不敢抱上一抱,她連鷹都不怕,偏偏就是怕這麼一隻兔子。

逼不得已就找了個籠子先裝著這兔子。

窗戶大開著,清風徐徐吹進來, 紙張微動, 蘇楣把裝兔子的籠子從書桌上拎下去,開始收拾被風吹亂的桌子。

筆墨紙硯什麼的放在她這裡就是落灰,蘇楣一年除了寫信也用不到幾回,書桌上一大半也都是放著她的小玩意兒跟零嘴。

倒是沈離的東西, 可憐巴巴地占了一個小角落,紙張跟筆架都整整齊齊地放著。

蘇楣瞅了瞅,這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聽說他筆墨丹青都極好,堪稱一絕,外麵的人求都求不來他一副字畫,據說還有人重金求他一副墨寶。

不過她總覺得太誇張了,沈離練字才幾年,能好到哪裡去?就算是有反派光環也不能這樣啊,而且肯定有他跟青岩先生弟子的名氣加成。

她歪了歪頭,伸手把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了起來,給沈離騰出個大點的地方。

隻是拿那些紙張的時候難免瞄到那麼幾眼,前麵抄的都是佛經,蘇楣也不耐煩看,她一張張翻過去,後麵幾張紙上的字便淩亂起來。

大概是主人寫的時候心情煩躁,連個章法都沒有,字疊字的。

蘇楣仔細辨認了一下,認出來那幾張紙上全是酥酥。她愣了一下,隨即便反應過來那是沈離叫自己的昵稱。

他一向喊她小姐,動情或者生氣的時候便會喊她酥酥。

紙張反麵也寫著字,蘇楣翻過去,隻見得了半句詩——“習習籠中鳥。”

蘇楣眼中便隻看得進那籠中鳥三個字,看完之後便渾身發冷,這是要怎樣?她是籠中鳥麼?

她不是傻子,能察覺到情緒,沈離最近明顯地越發偏執起來,有點兒要黑化的苗頭。

她知道這首詩,雖然隻記得前四句:“習習籠中鳥,舉翮觸四隅。落落窮巷士,抱影守空廬。”

是晉朝左思作的一首詠史詩,本意是借古人古事來詠懷,澆心中塊壘。

但是無論本意如何,沈離寫下這麼一句肯定不是取這首詩的本意。

蘇楣看著那句詩發呆,隨即便聽見“吱呀”一聲,那是門被推開了,而後便是沈離略微嘶啞的聲音,“小姐?”

“我在。”蘇楣慌慌張張地應了他一聲,隨後手忙腳亂地把紙張收拾起來,但是這當口沈離已經進了來。

一步步朝著蘇楣那邊走去。

可能是因為心虛,蘇楣莫名就緊張起來,好不容易把東西收拾好,屏住呼吸看著沈離一步步走過來。

不知為何,也可能是心理作用,蘇楣總覺得他走的特彆慢。

而後就在要走到的時候住了腳步,站在簾子後麵不動了,他整個人就掩在層層的紗簾後,朦朦朧朧的。

半晌後才掀起了簾子,抬眼看她,眼中滿是溫和笑意,“小姐今兒怎地一直窩在書房。”隨後視線便觸及到了地上關著兔子的籠子。

心下了然,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這兔子可愛,但是小姐總不能一天都在看著這兔子啊。”

蘇楣不答他的話,彆過頭去,她之前篤定了沈離喜歡她,成天作天作地,在他麵前放肆又無理,如今心裡卻沒什麼底了。

太喜歡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啊!她現在又氣又怕的。

她之前也沒對他有非分之想,就把他當弟弟養,一心想著要占占這未來帝王的便宜,當他一回姐姐,順便掙個女王爺來當一當。

但是事情發展從沈離這廝自王城回青衣城之後就不怎麼對勁,一個勁兒地撩她撩她撩她。她蘇楣又不是石頭做的,加上本來就是一個顏狗,沈離那廝長得妖孽,一個眼神她就把持不住。

但是把持不住也得把持,這關係到以後的一大片森林,雖然沈離長得好看,但是一棵樹長得再好看也頂不過一片森林啊!

結果導致劇情朝著虐戀情深的方向一路狂奔,蘇楣想拉都拉不回來。

合著她之前全都白費功夫了。

被沈離喜歡上,撐死給她個皇後當,哪裡有王爺來的爽,在封地想怎麼浪就怎麼浪。

之前蘇楣還在想著等過幾年沈離坐上那王座,當上九五之尊就沒那麼容易管她了,到時候她就跑的遠遠的,結果現在就籠中鳥上了。

怕是她跑到天邊也給她抓回來,分分鐘強取豪奪囚禁py的節奏。

蘇楣想到這層,莫名委屈起來,瞪了沈離一眼:“我就愛看兔子,關你什麼事兒。”

她斂了眸子,臉上是不耐煩的神態,帶著幾分不安,蘇楣壓下心頭的焦躁,柔柔叫了他一聲:“阿離。”

籠中的兔子好像察覺到什麼,抖了抖耳朵,縮在籠子的一角。

沈離安安靜靜地,隻站在那裡看著蘇楣,整個人都是溫和的,一副儒雅的君子模樣。

那少女抓住他的袖子,雙眸似是含著一汪春水,她期盼似地問他:“阿離,幾年後,若是我碰到一個心儀的男子,非他不可,死也要跟著他。”

“你會怎麼辦?要我去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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