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此時的臉容都是有些扭曲了,看起來完全不想再回憶那一幕:
“我發覺,阿華根本就不是淹死的,她隻怕是頭天晚上就死了!”
方林岩聽到了二嫂的話,也是愣了愣道:
“不是淹死的人,肺部不會進水,嘴巴裡麵不會一直流淌水出來,同時指甲縫裡麵也乾淨得很,沒有什麼泥沙,這些東西從細節裡麵是看得出來的,你能確定她不是淹死的並不奇怪。”
“可是,她頭天晚上就死了,這一點你怎麼知道。”
二嫂有些無奈的道:
“我去給阿華找壽衣的時候,發覺她家頭天穿的那件米黃色的呢料大衣就放床上了,這件大衣是她從省城裡麵買回來的,我我這人愛貪小便宜,就趁著這機會將這件衣服給拿家去了。”
“然後晚上試穿的時候,忽然發覺這衣服的領口裡麵掉下來了一個小紙團,我打開一看,上麵居然有幾行字,看起來是用圓珠筆寫的,十分潦草。”
方林岩知道這時候自己聽到關鍵地方了,立即追問道:
“紙條呢?”
二嫂無奈的道:
“後來發生了很多瘮人的事情,我燒了。”
方林岩道:
“紙條上寫的什麼?”
二嫂道:
“那上麵的字,我現在都依然記得清清楚楚的。”
說完了之後,她閉上了眼睛,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念了出來:
“我快要死了,我快死了,從今兒早上我就動不了了,完全控製不了我這個人,這應該就是鬼上身吧。”
“這個鬼上我的身以後,就不讓我出氣了,控製我的手捏住了鼻子和嘴,我已經被憋暈過去了三次了。”
“趁著這個鬼離開的時候,我得把這些東西寫下”
二嫂說到了這裡,就沒了,雙手一攤道:
“沒了。”
方林岩眯縫著眼睛,心中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難怪楊阿華的死因不明!
一個人不斷閉氣,最後活生生的將自己憋死,偏偏明麵上的死因還是墜河!
給她驗屍的人壓力就大了啊,總不能說這女人傻乎乎的自己憋氣憋死了,然後再跳的河。
要給出這樣的結論,第一必須要有足夠的想象力。其次還得擁有被領導和死者家屬一陣狂噴的勇氣!
然而驗屍官這樣的職業,原則上是一定要以事實說話的,最忌諱的就是想象力。
否則的話,你直接提交一份報告上去:死者的死因根據我的猜想/推斷,應該是馬上風
這樣的判斷,信不信領導能直接拿起煙灰缸砸你腦袋上去?
見到了方林岩沉吟不語,這時候二嫂本來就是個囉嗦的人,心裡麵也委屈啊,直接就倒起了苦水:
“我看到了這紙條也是夠邪門的了,心裡麵也是直打鼓,結果當天晚上就出了一件怪事兒。”
“半夜的時候,居然有一個聲音在我家的窗外尖聲細氣的說,嘴巴太大的人都活不長。”
“我聽了以後以為是有人在故意損老娘了,立即就開窗子去看,結果我家住二樓,發現周圍沒有人,隻有對麵屋脊上有一隻黑貓趴在那裡,目光炯炯看著我。”
“打那以後起,我看到狗啊,貓啊,心裡麵都直發毛,直接在周圍上了夾子,甚至連家裡麵養的畜生,雞啊,鴨啊,鵝啊都殺了個乾淨!”
方林岩沉吟了一會兒道:
“如果說楊阿華那天晚上就死了,那麼第二天上午和你打交道的是誰呢?”
二嫂咬著牙,帶著一絲恐懼的道:
“我覺得就是那隻貓,附在了阿華的身上。”
聽到了二嫂這句話,方林岩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他再次往外掏錢出來,一疊,兩疊,三疊一共十疊!!
“我現在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了,那也是說,你已經犯了那個凶手的大忌諱了。”
“所以,我就追加一個問題。你反正都犯了忌諱,那麼這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答了就是十萬,甚至隻要你的回答能給我點擁有的東西都行。”
二嫂看著厚厚的一疊錢,咽下了一口唾沫,覺得方林岩說得很有道理。
就像是男人去吃了一次鮑魚大餐之後,就被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一次之後,不是兩次三次了,而是直接充值八千的卡了新茶上新就會準時通知!
所以,二嫂很乾脆的道:
“你說,什麼問題。”
方林岩道:
“楊阿華活得好好的,偏偏是在進行調查的時候就死掉了,那麼她的死因肯定就與調查的東西有關。”
“我這邊拿到的資料是,她查到了一個叫老怪物的人的頭上,然後就出事了,你知道老怪物是誰嗎?”
二嫂搖搖頭道:
“阿華當時確實是幫親戚跑前忙後的,我隻知道她好像是在找人,具體真的不知道,但你說老怪物,再結合我遇到的邪門事情,我倒是覺得有一個人會知道。”
方林岩道:
“你說,說出來這個人,還有原因,這十萬塊就是你的。”
二嫂道:
“隔壁莊上的馬仙娘,十來年之前,縣委副書記的一個孩子丟了魂兒,高燒說胡話,醫生都拿著沒轍了,偏偏出縣城的路還被山洪衝斷,隻能讓馬仙娘死馬當成活馬醫,居然靠喊魂將小孩子救回來了。”
“自此馬仙娘便是名噪一時,四鄉八裡沒有人不知道的,找她請符水,喊魂的絡繹不絕,隻是前幾年聽說她吃了個大虧,連頭發都白了很多,有人聽她初一十五在道口燒紙的時候就在咬牙切齒的罵老怪物。”
方林岩不動聲色的將名字記了下來,然後點點頭道:
“行,這事兒就這麼完結,你我兩清了。”
說完了以後,就走了出去,發覺麥勇果然帶著兩個手下遠遠的蹲在旁邊抽煙,見到方林岩出來了以後,就躬身叫扳手哥。
方林岩正要讓他們帶路,去找那個馬仙娘,卻見到麥勇接了個電話,然後臉刷的一聲就直接變得慘白,放下電話後對著方林岩有些失魂落魄的道:
“扳手哥出事了!”
方林岩道:
“什麼事。”
“張昆死了!!”
麥勇的手已經開始哆嗦了起來,不停在抖!
方林岩聞言以後反應很奇特,最初的時候皺了皺眉,接著反而微笑了起來!因為這是一件好事啊。
是的,真的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時候距離徐伯來到這邊已經八九年了,這樣漫長的一個時間段,足夠讓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變得能生孩子,還能將證人變成死人
最令人擔憂的局麵,就是一潭死水,方林岩怎麼攪也沒有任何動靜。
相反,現在方林岩一動手,對方居然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滅口!嗬嗬,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方林岩的行動歪打正著,直接戳到對方的腚眼上了。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一點是,徐伯當時攪起來的風波都已經過去八九年了,大部分的證據都湮滅在了時光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