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嫿走到窗前,看著院子外掛著的白紙燈籠,聲音嘶啞道:“祖母年輕時,一定很漂亮。”
“是啊,”常嬤嬤拿起一件披風披在班嫿的肩頭,“奴婢聽說,殿下未出嫁前,曾是大業最美的人,想要求娶她的世家公子,從城東可有排到城西。”
班嫿唇角一顫:“我不如祖母。”
“不,您很好。”常嬤嬤慈和的看著班嫿,“跟殿下一樣好。”
班嫿怔怔地看著窗外,良久後道:“又下雪了。”
常嬤嬤看著白皚皚的院子,沉默地站在班嫿身邊,不發一言。
除夕後不久,大長公主下葬,送喪路上,設滿了各府擺出的路祭。
公主陵是早就建好的,到了死後,她終於又與自己深愛的駙馬躺在了一起。
生不同時,死卻同穴。願兩人來世恩愛纏綿,永不分離。
班嫿對著陵墓行著三拜九叩大禮,每一個頭她都磕得極重,沉悶的響聲就像是她對祖母的思念,即便萬般不舍,卻隻能看著埋進這華麗卻毫無人氣的陵墓的中。
“閉陵!”
陵墓大門關閉的那一刻,無數墓穴中的機關發出哢嗒的聲響,班嫿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任由雪花飄落滿頭。
“表妹,請節哀。”穿著素服的太子走到班嫿身後,他讓身後的太監替班嫿撐起一把傘,替她遮住頭頂飄揚地大雪,“姑祖母在天之靈,必定希望你活得好好的,而不是為了她傷心難過。”
“太子表哥,”班嫿回頭看著太子,愣了半晌才道,“謝謝。”
太子知道她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隻好對她道,“雪越下越大了,回去吧。”
班嫿抿了抿嘴,大步跑到墓碑前,用手擦去墓碑上的雪花,輕聲道:“祖母,以後我一定會常常來看您跟祖父,你們在地下好好過日子,待……嫿嫿日後來找你們時,你們不要嫌棄嫿嫿。”
“太子殿下,”容瑕撐著一把傘走到太子身邊,對太子行了一個禮後,便朝班嫿走去。
班嫿身上穿著孝衣,臉上脂粉未施,就連頭發也隻是用一個素銀簪固定成一個發髻,便再無其他飾物。容瑕把傘放在地上,脫下身上的素白披風披在班嫿身上,再撿起地上的傘撐在班嫿頭頂:“郡主。”
“容伯爺,”班嫿擦了擦眼角,“你怎麼來了?”
“見郡主穿著單薄站在雪中,容某便過來看看,”容瑕頓了頓,“你的家人在那邊等你。”
班嫿回頭,看到不遠處站著的父親母親還有弟弟,原本冰涼的心漸漸回暖,她對容瑕福了福身,“多謝伯爺。”
她走出傘下,朝著班家人飛奔而去。
容瑕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然後鑽入她母親撐著的傘下,回頭看了眼身邊這塊又積了一層薄雪的墓碑,伸手輕輕地拂去這層雪,後退一步,放下傘,對著墓碑鞠了一躬。
“姐,你在看什麼?”班恒注意到班嫿停下了腳步,擔心她還在傷心難過,伸手扶住了她的袖子,“你小心腳下。”
班嫿看著那個在雪中對著祖母鞠躬的人,收回自己的目光,小聲道:“嗯,我們都要小心腳下。”
大長公主殿下死了,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大事,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因為沒有了大長公主,班家便失去了依仗,曾經受過班家氣的人家,內心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可是就在大長公主下葬後的第三天,宮裡下了一道旨意,晉封班淮為靜亭公,享郡王例。
大長公主去後,皇上難過得罷朝三日,甚至在大長公主下葬那天,哭得不能站立。原本想要報複班家的人才恍然驚醒,大長公主是為了當今陛下死的,隻要蔣家人要顏麵,隻要班家人不犯誅九族的大罪,那麼當今皇上與下一代帝王,都要厚待班家人。
這件刺殺大案以大長公主傷重而亡告終,但是刺殺大案的幕後主使卻還沒有找到,陛下大怒,下命必須嚴查,同時禁衛軍統領、副統領都受到嚴厲的責罰。
“查出來了?”雲慶帝想著身邊伺候的人竟然有可能要殺自己,便吃不好睡不好,把後宮全部排查了好幾遍以後仍舊不放心,直到這次刺殺案的幕後主使人被揪出了水麵。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