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著看謝微蘭像是受驚了的模樣, 又覺得有些無趣,拍拍她的胳膊,溫和地笑道:“人有相似是正常的, 謝同誌不必在意。”她家愛立又不想去趟謝家的那一趟渾水,她也沒必要折騰謝微蘭, 剛才不過是一瞬間的臨時起意,想逗逗趣。
本來以為這女同誌既然敢跑到謝家,怕是有些膽子,現在看來, 比她想得還是差點火候。
她都能看出來,她不信謝鏡清不知道!
謝微蘭很快反應過來, 這位女同誌的年齡似乎比她大十歲左右,不可能是那張照片上,她名義上的“母親”,不過是一瞬間的鬆懈, 心裡就“咯噔”一聲,下意識地看向了沈愛立。
是沈愛立的小姨,所以是沈愛立的媽媽?!
她的反應完全被沈青黛看在眼裡, 笑吟吟地和謝微蘭點點頭, 就側身和愛立進了酒店,問愛立道:“是不是還有三天才走啊?”
沈愛立點頭:“是的,下午的火車。”說著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下,謝微蘭還站在門口側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嘴唇緊緊抿著,像是受到什麼打擊一樣,低聲問小姨:“她怎麼那麼怕你似的?”
沈青黛輕輕牽了下嘴角, 低聲道:“一會說。”她本來還不確定謝振的女兒是怎麼回事,可是這位謝同誌看到自己那麼驚訝,她竟然隱隱約約能猜出來了。
她和姐姐年輕的時候長得有六分像,但是兩張照片擺在一起,連她都會恍惚另一張是不是自己的?
旁人怕是更辨認不出了。就是她不明白謝鏡清的女兒,怎麼成了謝振的女兒?
謝微蘭的不對勁,不僅沈青黛發現了,剛才和沈愛立站在一塊的樊鐸勻也看見了。
他還發現愛立的小姨好像是在故意嚇唬謝微蘭,她還真的被嚇到了一樣。
樊鐸勻微微垂眼,心裡有點東西一閃而過,抬步朝謝微蘭走了過去,輕聲問道:“謝同誌,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幫忙?”
謝微蘭驚了一下,對上樊鐸勻探詢的眼眸,忙鎮定道:“謝謝樊同誌,我沒事,就是覺得沈同誌的小姨很像一位故人,一時有點感懷。”
她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完全解釋了她為什麼失態,即使在此時,謝微蘭也很快轉換過來心態,對上樊鐸勻的問候,微微低下頭,眼裡適時地流露出一點傷感。
樊鐸勻不自覺後退兩步,略微朝謝微蘭點點頭,道:“沒事就好!”說完,就轉身走了。愛立之前還懷疑他和謝微蘭有什麼牽扯,還有幾天就走了,他可不想讓愛立有一丁點的誤會,不然怕是她那小腦瓜子又不知道怎麼亂轉了。
期待中的安慰並沒有,謝微蘭不由覺得好笑,樊鐸勻果然一如既往地不解風情。看著人走了,她心裡也略微鬆口氣,剛才不過是故意做做姿態,將樊鐸勻嚇走。
她現在可沒有心思應付他,一想到那是沈愛立的小姨,謝微蘭整個人又像掉到冰窟裡一樣冷,又像被架在火上烤。
她以為那個年代,那個孩子可能早就不在了,或者是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沒想到不過是離開京市來申城參加一個技術交流大會,就能那麼巧,碰到長得如此相像的人。
和那張三叔給她看的照片簡直一模一樣!
而且,在她看來,沈愛立的小姨明顯是知道一些內情的,特彆是聽到她名字的時候,看著她的表情非常奇怪,想到這裡,謝微蘭一點心存幻想的念頭都不敢有。
她必須要做點什麼,不然她付出這麼多所得到的,怕是很快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謝微蘭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交叉緊握,心裡無比後悔為了爭一口氣給謝家人看,而來參加這次技術交流大會。
她的好運似乎來到申城以後,就消失殆儘!
沈青黛慢悠悠地牽著小伊利一步步上台階,看著他上下蹦來蹦去,也沒有阻止,她很願意讓兒子多享受一點童年的快樂。
小伊利一進到房間,發現這床特彆軟,就跑到愛立的床上打滾,沈愛立好笑道:“你可彆掉下來了,那真是‘咚’一聲,可疼了!”
小伊利吐吐舌頭,“我知道了姐姐,我動作小一點。”說著就抱著被子卷卷卷,把自己裹成個球,又鑽鑽鑽,開啟爬洞模式。
沈青黛從包裡拿出一個小黑軟布袋,遞給愛立道:“昨天晚上走的急,戒指都忘了給你拿,就給你送過來了,你打開看看。”
沈愛立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對對戒,就聽小姨道:“這是當年你外公外婆給你媽媽準備的嫁妝之一,給你也是一個念想。”後來姐姐帶俊平的爸爸回家的時候,媽媽也曾拿出來過,但姐姐沒有收。事實上,爸爸媽媽那時候已經完全不怪她了,但是忤逆父親逃婚這件事,卻成了姐姐一輩子的心結。
沈愛立並不知道中間的曲折,見小姨執意讓她收下,也沒有再推,道了聲:“謝謝小姨,”就又問道:“小姨,剛才在樓底下是怎麼回事啊?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她想不到小姨和謝微蘭能有什麼牽扯,難道是姨父那邊的親戚嗎?
沈青黛聳聳肩,“實話和你說,這位謝家的千金,極有可能是冒名頂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