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完全顛覆了沈愛立的認知,“首長家的女兒也能冒充嗎?這太匪夷所思了!”
沈青黛解釋道:“抗戰的時候,確實有很多首長迫於無奈,將小娃娃寄樣在農家,想著戰爭結束後再接回來,但是那時候人口流動很大,有錯認的,也有冒認的。但是我很奇怪,她就算冒名也應該冒的是謝鏡清的女兒,怎麼也不應該是謝振的女兒啊!”
見愛立麵露疑惑,才反應過來,又覺得有點好笑:“哦,你不知道謝鏡清是誰吧?是謝振的三弟,他有個女兒,年齡應該和謝微蘭差不多大。”
沈愛立記得餘鐘琪提過謝微蘭的三叔,但是不知道原來叫謝鏡清,她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想著這件事,下意識就接道:“那如果是謝鏡清的女兒,他應該知道謝微蘭是不是他的女兒啊?他總不會連自己女兒都不認識吧?”
說到這裡,沈愛立忽然覺得這件事很怪異,猛然看向沈青黛,心裡怦怦直跳,沉默了一瞬,還是問道:“小姨,謝鏡清都不知道他女兒長什麼樣,你怎麼知道謝微蘭是假冒的啊?而且她見了你為什麼那麼害怕?你倆應該是第一次見麵才對!”
沈青黛點點頭,望著愛立半晌沒說話,忽而覺得這個口很難啟,不覺紅了眼眶,低頭望著地麵,輕聲笑道:“你說得對,你說她見了我為什麼像見了鬼一樣?”
其實到這裡,沈愛立已然明白,但是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她甚而情感上都不能接受。
她的父親這樣赫赫有名,說是華國公共衛生領域的第一人也不為過,他帶出來很多預防醫學領域的學生,無形中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現任京市衛生局的局長,但是她連愛立的命都沒有救回。
原主的死亡,都不會在他的生命履曆上記一筆。
沈青黛就見愛立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嚇了一跳,又怕驚到了一邊一個人玩著樂嗬的小伊利,輕聲道:“傻囡囡,不難過,不難過。”
自己也能理解愛立此刻的心情,怎麼可能不難過,原來她那麼羨慕的姑娘,不過是頂替了自己的身份。原來在她扣著口糧,一分一厘地省錢還餓成浮腫病的時候,有人用她的身份,成了京市謝家的千金。
沈愛立也怕嚇到小伊利,很快抹乾了淚,若無其事地給小姨和伊利倒水喝。
沈青黛接過水杯,覺得需要給愛立一點消化的時間,也沒再討論這件事,而是岔開了話題:“你是不是該和小姨說一說,剛才樓下的那位男同誌是怎麼回事?”
她剛才從旁邊看著,愛立明顯就是和人在鬨彆扭的樣子。
“我中學同學,可能因為我中學見義勇為幫過他,他對我還挺關照的。”沈愛立避重就輕地道。
她以為小姨會問怎麼個關照法,正在心裡摸索著語句,卻聽小姨問道:“那你呢?你自己是什麼想法?”
顯然,愛立的煙霧彈,她一眼就看破了,可不怕愛立蒙她。
一句話把愛立問住了,她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實道:“我沒有想過,媽媽說,他可能在海南一輩子都很難調回來。”
沈青黛放下水杯,在愛立腦門上談了一個瓜崩,“你自己是什麼想法?你要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們再說他能不能調回來,還是說,你已經思考到他能不能調回來這件事情上?”說到這裡,沈青黛已然覺得不用再追問下去。
對愛立道:“走之前,帶他一起來吃個飯,嗯,你要是覺得不是很合適,就多湊幾個人一起過來。”
也不管愛立答不答應,就去床上把已經滾睡迷糊的小伊利抱起來,“寶寶,我們回家了,過幾天姐姐就到我們家去。”
沈愛立忙道:“小姨,我送你吧,天都黑了。”
“不用,我早上就和你姨父說了,這會兒他都下班了,肯定都等在樓下了。”
等幾人下樓,果然見蘇瑞慶坐在大堂沙發上看著報紙,見著妻子抱著兒子下來,忙起身,將小伊利接過去,和愛立道:“走之前要來家裡玩啊,我們一家可都伸著脖子等著呢!”
愛立忍不住笑道:“好,好,一定,謝謝姨父!”
等走到酒店外麵,沈青黛摸了摸愛立的頭,“你不要怕,也不要有心理負擔,你要是想認,我們也不會攔你,這件事怎麼處理,我相信你媽媽也是會隨你自己的意願。”
沈愛立搖頭,“不會,小姨,永遠不會,已經沒有必要了。”原主已經不在了,她不需要這個爸爸。
沈青黛點點頭:“如果你不知道就算了,既然你已經知道,她就不能頂替你的身份,小姨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對你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