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愛立聽著這故事,覺得有點耳熟,默默念了兩遍“楊方圓、楊方圓,”忽然想起來王元莉的前對象也是這個名字!忙問哥哥道:“楊方圓是漢城科技大學的嗎?他前對象是不是叫王元莉?”
沈俊平回憶了一下道:“科技大學沒錯,我隻記得他說了一次姓王,名字不記得了。”
沈愛立太驚訝了,壓根想不到以前王元莉說過的前對象,竟然是哥哥的同事,和哥哥道:“之前舉報我的人就是王元莉,她現在已經被劃為黑分子,最近被安排在廠區門口掃馬路。”
沈俊平一怔,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巧事,“我估摸著方圓剛才急著走,可能就是去看她了。上次他回單位還說,對方好像遇到了一點事,他不怎麼放心。”
“哥,你說的上次,不會是上個月吧?”
見哥哥點頭,沈愛立笑道:“那估計就是舉報這件事了,她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什麼好說的。”
沈俊平看了眼妹妹,斟酌了一下道:“楊方圓可能還沒有認清她,那次從漢城回去後,還給人寄了一次東西。”
沈玉蘭皺眉道:“那楊同誌怕是還得受點苦。”
正聊著,小安安過來找愛立玩,愛立就帶她去院子裡跳格子,忽然一抬頭見院子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灰色工裝的男同誌,大概二十歲左右,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們,沈愛立覺得有點眼熟,開口問道:“同誌,你找誰?”
楊春生囁嚅了一下,到底喊出了那聲:“愛立姐,”頓了一下才道:“我來看看姐夫。”
沈愛立的笑容立即就消了下去,想起來這人是楊冬青的大弟楊春生,淡聲道:“你知道的吧,我哥和你家沒任何關係了,你姐夫也換人了。”
楊春生有些尷尬地咬了咬唇,和沈愛立道:“姐,我就是想來看看俊平哥,他以前對我很好,我就看看。”
沈玉蘭在上頭擇菜,聽到動靜,朝樓下看了一眼,見是楊春生,就聽了兩句,進屋問俊平道:“楊春生過來了,說要來看看你。”
沈俊平翻書的手頓了一下,望著媽媽搖搖頭,“不必,讓他回去吧!”
沈玉蘭鬆了口氣,下樓和楊春生道:“俊平說沒有必要,你回去吧!”
楊春生的眼淚一下子就泛在眼眶裡,低聲道:“好,嬸子,對不起!”
說完,掉頭就走了。
沈愛立問媽媽道:“他還在頂著楊冬青的工吧?這個錢什麼時候要?”
沈玉蘭道:“我上次寄離婚證的時候,和楊冬青說了,一個月內。等著吧,她們要是敢賴,我就直接找先前經手的人去,一個臨時工好換的。”
又和女兒道:“快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沈玉蘭知道女兒今天要回來,一早就去排隊買肉,中午午飯置辦得很豐盛,有紅燒排骨、臘肉炒蒜苗、清炒莧菜、鯽魚海帶湯,還涼拌了一份小木耳。
而楊春生從沈家出來以後,趕上了上午回縣城的最後一班車,又從宜縣坐車到他們鎮上,再走路回到楊家村,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江梅花見他回來,意外道:“二娃,今個放假嗎?怎麼好好地回來了?”
楊春生悶聲道:“媽,有吃的嗎?我還沒吃。”
江梅花立即給兒子打了一個蛋,加了一點野菜在裡頭,“你先墊吧一點,你這少上一天班,等於浪費一斤肉呢!”
楊春生一口將野草雞蛋糊吃完,才道:“媽,你寫信說我姐和姐夫離婚了,我還怎麼安心待得下去啊?我回來之前還特地去看了趟姐夫家,姐夫都不願意見我。”說到這裡,楊春生對媽媽和姐姐都有些怨懟,“姐夫對我們家那麼好,你們乾嘛好好的和人鬨離婚?他瘸了就不是我姐夫了嗎?”
江梅花忙“呸呸”了兩口,“什麼姐夫不姐夫的,人家翻臉可快著呢,前段時間又來信讓你姐把買工作的錢還上,你姐氣得臉都白了。”
說起這事,江梅花都發愁,兩百塊呢!她們一家所有的積蓄,大概也就這麼多。關鍵是這工給春生頂上的話,春生吃喝都在城裡,樣樣都得花錢,一個月也未必能攢下五塊錢來。但到底不是地裡刨食的,好歹是城裡糧。
楊春生倒不知道母親擔心的事,環顧了一下家裡,“我姐呢?”
提到女兒,江梅花又來了精神:“你姐和少原去鎮上供銷社了。”
楊春生直覺到不對,“怎麼好好地和少原哥一起?這不是讓人說閒話嗎?”楊春生是知道安少原以前對他姐的心思的。
江梅花打了一下兒子的頭,“什麼閒話,你姐現在和安少原是在正經處對象。”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楊冬青在喊:“媽,我回來了。”
江梅花望門口一看,見兩個人買了雞蛋糕、紅糖和熱水瓶之類的東西,忙道:“少原,進來喝杯水吧?”
安少原看了一眼楊冬青,見她低著頭沒說話,猜她是覺得難為情,微微笑道:“好的,嬸子。春生回來了啊!”
楊春生手裡還拿著一個碗,驚得險些把碗都扔了,這才多久,他姐又和安少原處上了?他忽然能理解俊平哥為什麼不願意見他,他要是早知道這種情況,再給他一個臉,他也不好意思上人沈家門去。
瞬時臉都漲的通紅,悶悶地應了一聲,就道:“媽,我昨晚夜班,先去睡一會。”
這邊江梅花也沒注意到兒子的不對勁,等安少原一進來,就給他倒了一碗糖水,“少原,冬青說你明天就要走了?那你和冬青這事……”
楊冬青不高興地喊了一聲:“媽!”
安少原笑道:“嬸子,我已經和冬青說好了,這一次回去就向部隊打結婚報告,就是有一點委屈冬青,我今年怕是沒有探親假了,想著,等報告批準下來,讓冬青先去部隊那邊,等下次回來,我們再辦酒席,您看行不行?”
江梅花心裡一喜,麵上卻道:“這事,你和冬青商量就行,就是我們冬青先前也很不容易,你倆要是真準備在一塊兒,你可得好好對她,不然再來一次,我這個女兒怕是都沒了!”
安少原忙應下,“那是自然,嬸子您放心!”
江梅花又道:“再有,你媽那邊,能同意不?”
安少原一噎,含糊道:“我回頭再和我媽說說。”
江梅花立即就明白過來,那安家嬸子,還不肯點頭,對安少原道:“你媽媽的心思,我做長輩的也能理解,冬青畢竟是二婚,但是嬸子也說一句心裡話,這些都是虛的,日子還長著,到底是要你倆一心一意過日子。”
安少原點頭道:“嬸子,我明白的。”
等人走了,江梅花問道:“冬青,就安少原了吧?你確定吧?這真的一結婚,你就沒退路了。”
楊冬青“嗯”了一聲,她早就沒有退路了,從沈家將宋岩菲的信寄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和俊平徹底完了。
她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抓牢安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