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衛國一臉慶幸道:“那天還好發現及時,不然這批貨出問題,廠裡怕是都得焦頭爛額。”
沈愛立也覺得慶幸,和鄭衛國道:“你看你哪天有空,我請你和舒四琴、孫有良、陳舜一起吃個飯。”
鄭衛國擺手道:“那多不好意思,怎麼好讓沈主任破費。”
“沒事,應該的,大家都很幫忙,不然就這個周末中午吧,就在我家,近的很,也不耽誤大家下午上班的時間。”
又讓鄭衛國幫忙和其他人說聲,沈愛立自己去找序瑜,要她周末早上陪她一起去買菜。卻不想,剛見宣傳科,就見序瑜怏怏地趴在工位上,不由奇道:“你咋了?哪裡不舒服嗎?”
序瑜搖頭,正準備開口,意識到這是在科室裡,拉著愛立出來,到休息區的長廊上才道:“哎,家裡出了點糟心事。”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能難倒你?”在沈愛立心裡,自家這個小姐妹一向冷靜,腦子又靈活,她還真想象不到有什麼能難倒她的。
序瑜望著她,苦笑道:“那可不,唉,我爸媽要給我介紹對象,在民政部門上班的,家裡和我家差不多,都是一個體係內的。”
沈愛立心一跳,“那人呢?”
“人?”序瑜想了一下道:“人民大學畢業的法律高材生,比我大兩歲,長得也還行。”
愛立皺眉道:“就這些嗎,人品呢?性格呢?有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之類的,還有,你看著會不會反感?”
序瑜悶悶地點頭,“確實還行,愛立,就是因為這樣,我知道,可能……就是這位了。”最後的話音裡帶了點哽咽,她的人生大事,終於走到了這一步,沒有怎樣的歡喜,也沒有厭惡,一個差不多的人。
愛立忽然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忍不住抱住了小姐妹,等她緩了一會才道:“你先彆急著定,這事怎麼都要處處的,不說有沒有感情,人品也得仔細考量。”
提醒小姐妹道:“現在環境不是很好,可以不考慮彆的,都不能不考慮人品。這種事,長輩們也是打聽不出來的,你剛說人大法律係的,我倒想起來,認識一個人叫陳紀延,和他同校同專業,你把名字告訴我,我寫信去問問,看認不認識。”
“季澤修!”
愛立稍微勸解一點,序瑜的情緒也緩和了很多,笑著和愛立道:“我和我媽說了,最近住你這,不回家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倆可以試著做點好吃的,我一個人有點懶得折騰,我哥上次給我帶了不少東西來。”
說起這事,就想到楊方圓來,和序瑜道:“你都不知道,王元莉先前的對象,竟然是我哥在宜縣礦上的同事,我哥這次就是為了救他,不過後來我哥被砸,也是他堅持把人拖出來的。”
卻聽序瑜道:“你說的這個人,如果又恰是畢業於科技大學,那我可能還知道。”見愛立點頭,接著道:“他家海外背景複雜,前兩年被劃為右`派,聽說是他對象舉報的。他家裡人托關係查到的,怕他受不了真相,一直沒告訴他。”
沈愛立有些難以相信地問道:“那不就是王元莉?可是我印象裡,她和我提的時候,還覺得很痛苦,很舍不得。”
序瑜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道:“那你要看她在什麼情況、什麼語境下,和你說的?”她估摸著肯定是王元莉套這小傻子話的時候,故意放出來的鉤子。
沈愛立回想了一會,歎氣道:“好像是套我話,讓我說魏正的時候。”
序瑜對她小姐妹的情商,已經不抱什麼指望,“幸好你學的是機器類,搞搞技術是你最正確的一條路。”
沈愛立有點汗顏,又沒法說這是原主被騙,不是她被騙,繼續剛才的話題道:“這麼說來,楊方圓也是很慘,哦,我哥還說他前段時間又見到了王元莉,倆個人還恢複了聯係,說還給她寄東西來著。”
序瑜卻覺得不像這麼回事,皺眉道:“我倒不覺得,她倆應該有兩年多沒聯係,兩年多,楊方圓都能控製自己不聯係,肯定就是沒什麼感情了。”
和愛立道:“不過是見了一麵,就會繼續來往嗎?我懷疑楊方圓可能是知道了,是王元莉舉報的他!”
“那他是故意接近王元莉,蓄意報複?”
序瑜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
沈愛立忽然想起來,“這幾天怎麼好像沒看到王元莉,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
序瑜在她耳邊輕聲道:“聽說是要結婚了,和張柏年,這幾天張柏年也沒來。”她和廠裡女工們處得挺好,各種小道消息總是最及時。
女工們還和她說,王元莉有可能懷孕了,張家被拿捏住了,一開始張家父母還不願意兒子娶一個黑分子,但是王元莉威脅說要告到廠裡來,張家沒辦法,隻好鬆了口。
但是這種細節,序瑜覺得說出來,都汙了小姐妹的耳朵,按下沒提。
就見她的傻子小姐妹笑道:“那她真是心想事成了,當初那麼積極湊合我和張柏年,說張家條件怎麼怎麼好,張柏年給她的糧票之類,確實也沒有白給,最後還是落入自家口袋裡。”
序瑜也笑道:“你這樣說起來,那確實是,合該吃一鍋飯的人。張柏年可不是什麼好人,以後的熱鬨,還有得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