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的目光過於專注,楊冬青也似有所覺,抬頭朝她這邊看過來。
這一下,沈愛立發現她雙眼紅腫,眼底還有青紫,顯然是遇到了什麼不如意的事,哭了一大場。
猛地看到沈愛立,楊冬青的眼神驚慌了一瞬,她這倆天在火車上一直做著噩夢,有時也夢到沈家的人。
晃在頭頂的日頭,讓她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夢,是真的沈愛立,不知道沈愛立怎麼會出現在宜縣,是來看沈俊平的嗎?
沈俊平已經去礦上工作了?哦,對,已經七個多月了,沈俊平定然是回去工作了。
楊冬青動了動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心裡不由湧上來一陣羞愧的感覺,率先忍不住低了頭,轉身匆匆朝車站外麵走去了。
腳步有些慌亂。
程潛見沈愛立忽然望著對麵出神,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問道:“那位是沈同誌的朋友嗎?”
沈愛立回過神來,笑著搖搖頭,“不是,就是看著有些眼熟。”時隔七個多月,再次看見楊冬青,沈愛立都覺得恍然如夢,幾個月前她們還是姑嫂,現在說不上是仇人,卻也能說是對頭,命運真是奇妙。
程潛也就沒再問,幫她把行李提上了車。
沈愛立到漢城的時候,剛好傍晚,坐了公交車回甜水巷子。還沒有到家,就被周叔喊住了,“愛立,你從宜縣回來了啊?怎麼這許多行李?你放著,我來我來!”
沈愛立一個人提有些吃力,忙道謝,想起來先前小茹被尾隨的事,問道:“周叔,上次那事,後來解決了沒啊?”
周老頭笑道:“解決了,哎呦,愛立,可多虧了你幫忙!第二天就給解決了,你那些工友可真是好人,我留他們吃飯,一個都不願意,哪天他們來你這串門,我可得把人逮過去喝幾杯。”
沈愛立笑道:“周叔,沒事,他們人都好著呢!你不用放心裡,事情後來怎麼處理的啊?”
“交派出所唄!栽到我周老頭手裡,我可不手軟。”
周老頭將那天的事,仔細和沈愛立說了一遍,什麼小李和小張站在巷子口裝聊天,什麼馬路對麵幾個人,前麵幾個、後麵幾個,什麼那賊坯子一在巷子口停車,小李就立即把人按住了,讓他交代的時候,他扯一些亂七八糟的,後來差點掙脫跑了,還好金宜福早帶著幾個人等在前麵,就防他這一手。
後來見他不肯說,大家一起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了。
沈愛立聽得雲裡霧裡的,但是有一件事她算是聽明白了,問道:“周叔,聽你這意思,這不得有十幾號人啊?怎麼這麼多同誌幫忙啊?你家親戚嗎?”
她這話把周老頭也問懵了,“嗐,你這孩子,這不都是你喊來幫忙的嗎?我說了都是你工友啊!”
“啊?都是我們單位的啊?”她記得自己明明就喊了小李和金宜福啊,想著回頭去單位問問。
此時和周叔道:“周叔,這事解決了就好,大家都安心一點。”
周老頭點頭笑道:“是,是,你今個剛回來,冷鍋冷灶的,一會來我家吃飯。”
沈愛立忙拒絕,“不用,周叔,我煮點粥就行。”
周老頭眼下沒說,卻是轉身讓小茹給她送了兩張雞蛋餅過來,和她道:“愛立,我聽你同事說,你這回是低血糖暈倒的,要及時吃飯,你就彆和我客套,趁熱吃。”
又幫著沈愛立把爐子引好了。
臨走的時候還想起來,和她道:“愛立,前倆天李同誌過來說,有你的信,讓你回來了去取。他說是西北那邊的,怕是有什麼急事。”
沈愛立忙應下,真切地感受到了“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她不過是動了一回善念,生活都方便了很多。
等燒了開水,把雞蛋餅吃了,就去廠裡找小李取信。
順便問他道:“李同誌,我怎麼聽周叔說,那天有十幾位同誌啊?我沒喊那麼多人啊,怎麼回事啊?”
聽是這事,李柏瑞也笑了,“是金宜福,通知了你們機械保全維修興趣小組的同事了,大家有空的都來幫忙了。”
沈愛立還真沒有想到,大家這麼熱心腸。有些好笑地和小李道:“那這回,你們不是甕中捉鱉嗎?這人肯定跑不掉啊!”
李柏瑞也笑道:“是!張揚也這麼說。”
說著,把兩封信遞給了她,和她道:“我看有一封信是青市那邊來的,還有一封信封上的名字,應當是樊同誌的姐姐,怕是有什麼急事,前天傍晚就去周叔家說了一聲,讓你回來就來拿。”
“哎,好,謝謝!”她剛好奇怪楊冬青怎麼會回了宜縣,多美姐大概也就是告訴她這事兒的。
一回到家,沈愛立第一次沒有第一時間拆開黎東生的來信,而是先拆了樊多美的信來,看了幾行就不由皺了眉頭,謝林森知道了她得浮腫病的緣由,第一時間就衝出去找安少原?
忙接著往下看,就見信上寫著,謝林森和安少原打了一架,驚動了軍區的領導,在那邊產生了不好的影響,安少原為了前途,讓楊冬青回老家了。
怪不得今天她在車站看到楊冬青的時候,發現楊冬青的狀況似乎不是很好。原來不是回來探親,而是被趕回來的,那這日子可不好過。
沈愛立心裡一時又感動又擔憂,沒有想到謝林森會為她出氣,又知道部隊最講紀律了,怕這一架會給他帶來不好的影響。
又拆開了青市黎東生的信,看完後有些不確定地又看了一遍,黎東生同誌竟然邀請她去青市,參加高速梳棉機多刺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