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姐這樣好性子的人,楊冬青覺得日子都能過不下去,去了彆家,她不信還有誰有她姐姐這好性子的,以後日子不雞飛狗跳才怪!
但是當著姐姐的麵沒提,怕她心裡又想起那些不高興的事兒來。
勸道:“姐,這人眼看著是往下坡走,回頭我們俊平準帶個事事合你眼緣的姑娘回來,你就不要再想了。”
沈玉蘭對楊冬青過什麼日子並不關心,隻要不蹦躂到她跟前來就行,兩姐妹又翻起愛立帶回來的布料,挑挑揀揀一番,沈青黛默默數了一下,笑著和愛立道:“十二塊,這可比人家辦喜事的還多些。”
愛立笑道:“有這麼多嗎?小姨你彆說,這裡頭差點就有個喜事,陸廠長的母親還想認我做乾孫女,我拒絕了,說我有乾爸,不好再認乾親。”
沈玉蘭折布料的手微頓,“還有這事啊?你都這麼大了,再認親意義也不大,他們怎麼想的?”
“媽,人家也可能隻是臨時起意。”
這話卻勾起來沈玉蘭的一點心結來,和愛立道:“你小時候那一遭,媽媽是沒辦法,給你認的乾親,這好時好節的,我才舍不得把我女兒讓彆人家一丁點。這事就算你答應了,回頭到我這裡,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當年要不是怕謝家那邊來搶人,她也不會把愛立送到曾家去,雖然曾家對愛立很好,但是這些年每每想起這事,沈玉蘭都覺得心裡像刀挖了一塊一樣。
現在聽愛立說,那陸家想認她做乾孫女,心裡立時就有些不高興。覺得這一家子過於好意思了些,她養大的女兒,憑什麼給他家做孫女去?
愛立見媽媽反應有些大,有些好笑地道:“媽,你儘管寬心,我也不想多認一個爸一個媽的,哪怕是乾親,我也不願意,我已經和陸廠長說清楚了,他以後也不會再提這事。”
沈玉蘭這才笑起來,“中午媽媽給你做好吃的,早上我和你小姨去買了桂魚,再給你做一回鬆鼠桂魚。”
沈愛立趁機將黎東生邀請她去青市工作一年的事說了,末了道:“媽,我想問問你的意見,這一去,估計一年不能回來呢?”
沈玉蘭道:“我倒還好,我自己照顧自己沒問題,再說這院子裡都是老鄰居老朋友了,真有事,可能比你還頂用些,就是你一個女孩子,跑那麼遠,我有些不放心,再者,你這一去,和鐸勻是不是也得一年以後才見了?”
沈玉蘭覺得不是很好,愛立現在在漢城這邊發展的就很好,沒有必要再去青市那邊。
青市那邊發展怎麼樣還不好說,彆回頭白白浪費了一年時間,還和鐸勻這邊出問題了,那真是得不償失。
想到這裡,又開口道:“先前,我就想勸你,早些和鐸勻定下來,這樣兩邊調動工作也好說些,你這再去青市,後頭要是有什麼變化,和鐸勻團聚的事,又不知道推到什麼時候。倆個人就算感情好,也是要常在一塊伴著的。”她自己對這事,是最有體會的,一開始謝鏡清和她說,最多一兩個月就回來,但是後來呢,新人在身邊伴得久了,他就再也沒回來了。
她不希望,女兒會重蹈她的覆轍,她看著樊鐸勻挺好,關鍵女兒自己也喜歡,現在就一心盼著,倆人能早些定下來,不管是去海南,還是在漢城,到底能在一處待著。
不然年輕人,口頭說的,還是心裡想的,總不如實際做的。
沈青黛見姐姐皺著眉頭,有些好笑道:“姐,你彆拿這一套來束縛愛立,愛立,我就問你,你想不想去?你覺得這一趟,值不值得去?”
見愛立點頭,就笑道:“這就對了,你自己前程的事兒,聽自己的,婚姻啊,感情啊,這些都是會變化的,人生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意,我們常說一個人應該對自己負責,就是在這些事情上啊。”
又轉頭對自己姐姐道:“姐,孩子們的緣分,要看她們自己相處,你不要太早用這些去束縛愛立,回頭愛立吃了虧,可不知道找誰說。”
沈玉蘭有些好笑地道:“行,行,聽你小姨的,我的想法是老舊了。”
沈愛立知道,媽媽是自己走岔了路,對她的姻緣就格外謹慎些,安慰道:“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都明白的。這事我也會谘詢樊鐸勻的意見。等他給我回了信,我再回黎東生同誌那邊,你儘管放心就是。”
沈愛立想起來,她還帶回來一包乾絲,翻撿了出來,拿給媽媽道:“媽,林亞倫上周給我帶的,說是家裡又寄了一些過來,這次剛好做給小姨吃。”
沈青黛笑道:“什麼好東西?”
沈玉蘭和她道:“還真是好東西,老家的乾絲,愛立有個同事也是江省的,這乾絲的味道,和我小時候吃的很像,我總覺得差不多就是一個味。”
沈青黛不信,“咱們小時候吃的,都是手工做的,我記得賀家嬸子做這個的手藝最好。”
“你等著,等你吃到嘴裡,你就知道我這話不假。”
為了證明自己沒說假話,一到十點,沈玉蘭就開始做午飯,剛十一點過一點點,沈家就開飯了,沈青黛挑了一筷子乾絲,嘗了一口後笑道:“還真是一個味,愛立你這同事叫什麼來著?”
“林亞倫。”
沈青黛默念了兩遍,忽然問姐姐道:“賀家的大女兒,嫁的人家是不是就姓林來著?”
沈玉蘭筷子微頓,仔細想了想道:“還真是,我印象裡還見過一回,聽賀之楨喊他林哥好像。”
“媽,你剛才說了賀之楨?”
沈玉蘭笑道:“是啊,怎麼了,你認識?”
“認識啊,我去申城的時候見過,我忽然想起來,當時賀局長還問過你和小姨來著,我忘了和你們說了,他說和我們家是世交,我想著沒聽你們提過,就沒當回事。”
沈青黛笑道:“他這話不算假。就是後來我和你媽媽不在老家待了,來往的少些。”
沈玉蘭忽然開口道:“這林亞倫不會是賀之楨的外甥吧?”朝女兒道:“回頭你問問林亞倫,要真是賀之楨的外甥,那這乾絲,搞不好真是賀家嬸子做的。我就說,怎麼和我小時候吃的一個味呢!”
沈愛立笑道:“行,媽,回頭我看到林亞倫就問問。”
沈青黛望了一眼愛立,忍著沒有開口。
等午飯後,沈愛立帶著小伊利在樓下跳格子消食,就見小姨朝她們過來,悄聲和她道:“你彆抽空,你今天下午就去跑一趟,問問林亞倫,要真是的,你小姨我回了申城,就去一趟賀家。”
愛立小聲問道:“小姨,這裡頭有什麼事嗎?”
沈青黛望了一眼樓上,才和愛立道:“當年向你媽求親的就是賀之楨,我前些日子也遇見了,這些年,像是還記著你媽。”
沈愛立瞬間就明白了,小姨這是有心要給她媽媽牽紅線,沈愛立對這事倒不排斥,就是不知道媽媽會不會願意。
畢竟她自己孤身過了這麼些年了,要是想找個伴,估計早就找了。
和小姨道:“行,我現在就去吧!林亞倫住的離這兒也不遠,我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小伊利見她要出門,也鬨著要去,沈愛立乾脆就帶著小表弟一起走了,剛好和媽媽說,“媽,我帶伊利去逛逛,一會就回來哈!”
沈玉蘭也不疑有他,叮囑女兒照看好小表弟,早些回來。
倆人坐了幾路公交車,就到了林亞倫住的大雜院,剛好今天林亞倫在家,看到她過來,有些驚喜地道:“愛立,你從宜縣回來了啊?今天是來玩,還是有什麼新想法?我剛好閒著呢!”
愛立笑道:“都不是,是問你一件私事,你認不認識賀之楨啊?就是我今天在家吃飯,我媽說你給的乾絲和她小時候吃的是一個味,我們就聊起來了,就說到了賀之楨。我這心裡藏不住事,就來問問你。”
卻不防聽林亞倫道:“認識啊,怎麼會不認識,賀之楨是我親舅啊!”
“任職於申城紡織工業局的賀局長,賀之楨,是你舅?”沈愛立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她報的這樣詳細,倒讓林亞倫有些意外,“是啊,你媽媽是?”
“沈玉蘭。”
她一說這名字,林亞倫也懵了,“你媽媽是沈玉蘭,你不是也姓沈嗎?跟你媽媽姓?天呐,愛立,你知道嗎?我舅舅向你媽媽求過親。”
沈愛立點頭,“我今天知道的。我就是因為這事來的。”想了想又補充道:“或許,他們還有第二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