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愛立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個月前主席接見了國黨的高級將領。
和婧文笑道:“現在不回,早晚也會回來的。”
正聊著,收發室給她送來兩封信,沈愛立接過來一看,一封是樊鐸勻的,一封是謝林森的,沈愛立看到信封上的名字,還有些奇怪,他幾天前才收到了一封森哥的信,怎麼這麼快又寄來一封。
想到最近的國內外形勢,心裡忽然一顫,第一次先拆開了謝林森的信。
信很短,最高指示下麵隻有三四行字,“妹妹,我近期許要出任務,歸期不定,特將一些近期用不到的東西寄給你,包裹隨信後到,注意查收。祝我的妹妹永遠順心如意,心想事成!”
落款是“哥哥”。
沈愛立眼皮忽然狂跳,不同於以往,這次的信謝林森明顯在稱呼上動了點心思。仿佛他們真的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而且,他這幾句話,總不免讓人往不好的方向想,他定然是感知到,這次的任務可能有些凶險。去年他出任務半年,也沒說把什麼東西寄給她。
愛立心裡湧上來一點不安。這段時間邊境一直有摩擦,但是還沒到去支援越國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這個時候還有支援巴國,難道森哥這次出任務是因為印巴戰爭?
信是一周前寄的,現在才到,他那邊不知道有沒有動身,立即起身去拍了一封電報,“哥哥,要好好地回來!等你來漢城看我!”
電報發出去,沈愛立的眼淚就湧了出來,努力忍著,沒有哭。她相信森哥這麼能乾,肯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
好半晌,愛立才平複了心情,接著打開樊鐸勻的信。
樊鐸勻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他在海南的工作,預估十月左右可以結束,華南工業局那邊也已經同意他調到漢城去,對接的單位是北省工業科學研究院。
沈愛立知道這個單位,離甜水巷子有些遠,但是好歹每周見麵是沒問題的。
她自己預估,她差不多也能在十月底左右回漢城。她的三刺輥方案也差不多,黎主任的意思是,最近大小雙刺輥的改進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集中小組的資源,以三刺輥方案為重點,爭取早些試製出來。
現在已經在完善和改進的階段,沈愛立預估半個月以後,就可以交由機械廠試製一台。
形勢變換的這樣快,沈愛立也有些歸心似箭。
三天以後,愛立收到了謝林森寄來的包裹,主要是吃的,有魚罐頭、肉罐頭、糖果、餅乾之類,好幾塊布料、兩雙新的女士皮鞋,一個新的軍用水壺、一套新的軍裝和一雙軍鞋。還有一個小小的鐵盒子,沈愛立打開一看,發現裡頭有一份存折,和疊放整齊的一些票證。
她萬想不到,他會把存折也寄給她。
當晚就給樊鐸勻寫了一封信,“鐸勻,收到森哥寄來的信和包裹,我心裡很是震驚,他似乎將手頭的錢票都寄給我了,他似乎知道這次的任務很危急,甚而做了最壞的準備……”
沈愛立寫到這裡,眼淚再也忍不住。忙放下了筆,拿手帕捂住了眼睛。
因為謝鏡清的事,她對謝林森一直都保持著距離,也就是他和安少原打了一架後,她才改口喊他“森哥”,從頭至尾,都是他一直在努力地向她靠近,給她關懷和溫暖。
而她,並沒有突破心理防備,向前邁進一步。
而如今,很可能他們就再也見不到,沈愛立忽然意識到軍人這項職業的殘酷,明知道這一去可能不回來,可還是需要義無反顧地往前衝,他們肩負的使命和責任,使得他們很難顧全小我,甚而連告彆的話,都來不及說。
要是森哥這次不會回來,沈愛立覺得她心裡怕是一輩子都難安。
這瞬間,她發現,謝家給她帶來的除了煩擾以外,還有一個很好的哥哥。如果說謝鏡清、謝微蘭是她人生的禍,那麼謝林森就是命運補給她的福氣。
等緩了情緒,又繼續寫信,“鐸勻,我大概在十月底也能回漢城,期待我們下一次的見麵。剩下的一兩個月時間,希望我們都能順利地完成手頭的工作。”
落款是“盼望見到多雲的愛立”。今天的信比較短,愛立手繪了大片的雲朵,還畫了一個紮著兩根麻花辮的小人,手裡正牽著一根線,線的那頭連接著雲朵。
小人正在做出收線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