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二更合一(2 / 2)

楊冬青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被安少原喊到屋裡來,一點也不慌,不緊不慢地道:“少原,是我沒和你說實話,我是看你一個人上班,家裡三口人吃飯,就想著早些把工作的事落實下來,就托人找了縣裡的領導,看能不能幫幫忙……”

安少原打斷了她,“冬青,我們離婚吧!”

一句話,頓時像平地激起千層浪,楊冬青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少原,你說什麼?你要和我離婚?”

“離婚”兩個字說出來,楊冬青心裡都一陣跳的慌。她剛和薑斯民搭上線,如果這個節骨眼離婚,她一個離異的婦人留在城裡頭,閒言碎語不會少不說,以後街坊鄰居要是再看到她經常和男同誌來往,一個“作風問題”的帽子大概就給她扣嚴實了。

但若是回楊家村去,那做生意的事,想都不用想。

在楊家村,你但凡出個村子,都有好幾雙眼睛盯著你看,更不要說到縣裡來了,介紹信都是個問題。

楊冬青心裡正亂糟糟地想著,就聽安少原又道:“結婚時置辦的東西,都歸你,我的轉業費也分一半給你,也有幾百塊錢,食品廠那邊的工作先前就說好了,你要是想留縣城工作,這邊的房子已經交了半年的房租,你可以先住著。”媽媽本來就不願意來縣城,還是為了他們倆口子過來的,他們要是離婚了,媽媽肯定想回村裡去。

他一個人也沒有必要租房子,住單位宿舍就可以。

楊冬青見他不僅態度堅決,還把倆人離婚後的事,都想得一清二楚,知道這回再說什麼軟話都沒有用,側過了頭硬聲道:“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找薑斯民隻是為了工作的事。”

安少原無奈地笑了一下,食品廠臨時工的事,他已經給她安排好了,再過半個月就可以去上班,她完全沒有必要再為了這樁事,大費周折地找到薑斯民那裡。他壓根不用仔細想,都知道她找薑斯民為的什麼事。

這是她執意要為自己選擇的人生。他不可能把母親拉著,跟她入這趟沉船。

淡聲道:“冬青,我明天就去單位打報告,也麻煩你抽空回一趟村裡,把報告帶過來,我們這兩天把離婚證裁了,如果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和我提。”

楊冬青冷笑道:“沒有,你安排的很好,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回村裡!”她知道少原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離婚的,她多說也無益,走一步看一步吧!就是光靠少原答應分她的錢,她未來幾年日子也不會很愁。

再者還有一份食品廠臨時工的工作。

說是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很多,半月前她們過來的時候,婆婆說到底春節,多帶點吃的過來,也有點春節的氛圍,所以她們的行李主要是米麵糧油、乾貨、臘肉一類的,她自己的東西,隻有一瓶雪花膏和幾件換洗衣服。

所以現在,很簡單一個小包裹,就打包好了。

經過院子的時候,錢伍花看她帶著行李出來,有些疑惑地喊了一聲:“冬青,這是要去哪?”

楊冬青臉色平靜地道:“媽,我回村裡讓乾部給我開離婚報告,少原要和我離婚。這是我最後一次喊您媽了,謝謝您先前對我的愛護。”

錢伍花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好端端地兒子和兒媳就要離婚了,“冬青,你倆是不是拌了什麼口角啊?你和少原倆個在一起也不容易,你們年輕人就是脾氣犟,聽媽的,彆說氣話,出去逛逛再回來。”

又問楊冬青手頭錢夠不夠?

楊冬青看了一眼屋門,從頭至尾,少原都沒有出來,沒說送她,也沒有向婆婆解釋。

她的第二段婚姻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楊冬青趕著回鎮上的車,沒有再和婆婆多說,轉身出了門。

錢伍花趕緊進屋裡問兒子,“少原,怎麼回事啊?怎麼好好地就要離婚了?你不是都給冬青在城裡找了工作嗎?這沒頭沒尾的,怎麼就說到離婚上頭來了?”

都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她雖然不滿意這個兒媳婦,但到底少原已經和人結婚了,她還是希望小倆口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安少原望著窗戶,苦笑道:“媽,她剛來縣城就搞投機倒把。”

錢伍花腦子一“嗡”,“怎麼可能?少原,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你是從哪裡知道冬青又搞投機倒把的?”

安少原輕聲道:“是謝林森告訴我,今天上午打冬青的人是縣委辦公室主任的愛人,她懷疑冬青和她丈夫有些首尾,所以蹲在我家巷子口這邊來打人,冬青解釋說她和薑主任是在聊工作上的事情。”

安少原說到這裡,嘴角帶了點嘲諷,“媽,什麼工作上的事,還要避著人家的愛人聊?”

錢伍花想,總不會是什麼機密,自然是見不得人的事。

錢伍花有點不明白,問兒子道:“冬青不過才來半個月,怎麼會認識什麼主任?而且我倆天天在一塊兒,她也就偶爾去供銷社逛逛,買點小東……”

錢伍花說到這裡,忽然就停了聲,她想起來了,冬青出去的頻率可不低,有時候一去就是一兩個小時。

她一直想著,兒媳畢竟是年輕姑娘,不可能像她一個老太婆一樣,天天悶在家裡也能悶得住,出去轉轉看看,也是正常的。

就是有一回兒媳回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她才問了一句,兒媳說是路上碰到有個老人家摔倒了,就幫忙扶了一把,把人送到了家裡去,耽擱了不少時間。

她當時聽兒媳連人家的門牌號都說了出來,也就信了這話。

再加上,兒媳每次出去回來,都會帶點小東西回來,一袋鹽、一盒火柴、幾塊雞蛋糕,或者是一點煤油,她也就真的以為,兒媳隻是去供銷社轉轉,買點零碎的東西。

原來,竟然是去投機倒把嗎?

她和少原千叮萬囑的,冬青竟然還會動這個心思。錢伍花的心裡立即冷颼颼的,後背都起了一點冷汗來,有些失神地抓著兒子的胳膊道:“早點離,咱們家禁不住她這麼折騰。”自己苦了半輩子,拉扯大了少原和小雨,不指望著他們怎樣出人頭地,就希望倆個孩子能順順利利地過日子。

楊冬青的心太野了,一點不管少原和安家的死活。從她嫁進門來,自己可沒在吃穿上克扣過她,也就是那一年為了彆她性子,讓她在家種了半年地。

說是種地,也不過是讓冬青搭把手,苦活累活不還是她自己做了。

錢伍花覺得這個姑娘的心真不是肉長的。

安少原看母親有些慌亂的樣子,安慰道:“媽,你彆擔心,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和冬青離婚,她剛剛自己也同意了的。過幾天,她把村裡蓋章的離婚報告帶過來,我們就去把離婚證裁了。”

“哎,好,少原,這回不是媽心狠,是咱家真不能走上這條路,她隻要在黑市上被逮一回,你的工作也就沒了。”市場管理委員會主任的愛人都搞投機倒把,以後誰還相信少原能把這工作做好?

錢伍花更不敢想,會不會被批判、坐牢之類的。

好半晌,錢伍花又和兒子道:“少原,我明天也回家一趟,把你姐夫叫來,冬青下回再來,絕不會是一個人來,她爸爸肯定帶著人過來,讓你給他家一個說法。”說不說法的,都是借口,楊家來訛錢才是真,當時候要是鬨得凶了,打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少原是在戰場上受傷才轉業的,光轉業金加各種傷殘補貼,都有六七百塊錢,再加上先前他攢的錢,八九百塊是有的。

雖然存折在她手裡,但是這些錢,冬青是清楚的,按照楊家人的習性,不把少原的褲兜扒個底朝天,怕是不會罷休。

安少原知道母親擔心的事,和她道:“我答應冬青,把手頭的所有存款,包括轉業補貼都分她一半。”

錢伍花拍了一下兒子的手,歎氣道:“你把人心想的太簡單了,她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分走一半你拿命換來的錢,你鬆口的太容易了,就怕楊家人後頭會得寸進尺,獅子大開口要更多,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回鎮上,把你姐夫和姐姐喊過來幫襯著點。”

少原的傷還沒徹底好,萬一楊家的人鬨起事來,在拉扯中把少原的舊傷加重了,那她真是把楊家人殺了都不解恨。

安少原見母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裡一陣陣鈍刀子割肉般的疼。在母親眼裡,不啻於以最壞的心思來揣度楊家人,而他當時竟然被情感遮蔽了眼,隻覺得冬青是冬青,楊家人是楊家人。

現在走到這一步,他才驀然發現,隻要冬青願意,她始終是楊家的一份子,楊家也有權利拿她作伐子來對付他。

安少原冷靜地和母親道:“媽,楊家人要是不來鬨事,我就按前頭說好的分一半給冬青,她要是帶著家裡人來鬨,我隻分她我們夫妻存款的一半,轉業補貼一分都不會給她。”

錢伍花深深地歎了口氣,她沒想到兒子的婚姻,最後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有些不忍心地和兒子道:“也許是媽媽把人想壞了,你和冬青到底是有感情的,或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安少原點頭道:“沒事,媽,我心裡有個數也好。”事情到了這一步,多做一點準備,並不是什麼壞事。他不可能再像兩年前一樣,全心全意地相信冬青的為人處事和人格品德。

他也不可能再為了她,讓自己的母親跟著擔心。

錢伍花看著兒子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心裡都替他苦得慌,和他道:“你也彆多想,走到這一步,咱們也不願意,但是事與願違,也是沒辦法的事。”

安少原點頭,轉了話題道:“媽,你放心就是,這桌上的糖果和糕點,你明天都帶到姐姐家去吧,小外甥肯定高興的很。”

錢伍花笑笑,配合著兒子道:“是!這回也讓你姐帶著孩子過來多住幾天,你當兵以後,你們姐弟倆也見的少。”

錢伍花現在隻希望,老楊家的人這回能做個人,彆把她兒子心裡的最後一點光都給澆滅了,不然就是兒子好說話,他們也彆想從她手裡多扣出一個子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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