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保持著這種腳腕被提起來的姿勢,在海德溫純潔平靜的注視下,夏芙被他的力氣裹挾,被迫將腳心碾磨過他胸膛、腰腹上的每個角落。
到最後她甚至將自己的眼睛捂住,發起抖來,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海德溫將她的腳放下來的。
一察覺到對方心滿意足地收起力氣那刻,她便咕嚕一下滾到床上,將自己整個人埋在被子裡,滾到床的邊邊角,在那裡嗚嗚嚶嚶地咬著手絹回憶自己前十七年半的人生。
她從出生到現在從沒有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也就是非常喜歡金幣而已,有錯嘛嗚嗚嗚?可是就因為非常喜歡金幣,她現在好像改變了一位男孩子的人生。
夏芙越想越感覺自己好罪惡,是不是因為她的貪財才讓小海開發了奇怪的癖好呢?下輩子她一定記得不要那麼喜歡金幣了嗚嗚嗚。
奧托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夏芙還沒收住眼淚,金發Alpha一見她的表情抱臂皺起眉:“怎麼又哭了啊,小芙?”
夏芙哽咽,怎麼能說她又哭嘛?!還不都是因為這群Alpha之間的事情老是牽扯上她,於是她便抱著一點怨氣抽抽搭搭回複:“……都是因為你。”
“哇哦,我又怎麼了?我現在明明沒在你身邊吧。”奧托看著女孩子微紅的眼角沒感覺愧疚,反而覺得好玩,“你是在撒嬌嗎,小芙?”
“哦對了,我剛剛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今晚好好準備,明天我讓愛德華開車去莊園門口等你,但看你這樣,我倒想問問你今晚有沒有好好工作,欺負海德溫啊?”
夏芙捂住臉又想哭了,一提這個她就好羞恥好難過,怎麼會有這種往傷口上撒鹽的人啊!!
在奧托的逼迫下,她哭哭啼啼地披著小被子過去,抖抖索索地把海德溫的襯衫解下,讓奧托看清少年清瘦軀乾上的淤青——小海的力氣好大,今天的淤青看起來比昨天還要更重一點。
而且她的腳心也有點麻,畢竟是被迫的……
讓奧托看完這個後,夏芙覺得自己已經不再純潔了,聽對方讓自己好好打扮,明天在全息體驗館門口見麵時,她怨氣升騰,心裡麵登時浮現出了四個大字——
他、想、得、美!
……
深夜,親王府邸。
奧托雙腿交疊坐在梳妝鏡前,眯起的紅眸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鏡中的人影,片刻後雙臂搭在扶手,向後靠在椅背上:“這個發型不錯,就這個吧。”
此外,在偌大獨屬於親王的梳妝間內,十幾位仆人謙卑地彎腰躬身,將十幾件不同樣式的西裝與配套的首飾呈在奧托麵前,奧托揮揮手,仆人們接連上前向親王展示這些衣服的細節,最終奧托選定了一件白金色的西裝。
“親王殿下,您要去的是全息體驗館,據說還有刺激些的遊玩項目,穿西服會不會過於……?”老愛德華擔憂地俯身在親王身側諫言。
“沒關係,最重要的是打扮得閃閃發亮去見小芙嘛。”奧托撐著下巴說,“這些衣服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弄臟一套再換彆的就是了。”
愛德華:……儘管在親王身側服侍了這麼多年,但每次聽到小親王奢侈地不把金幣當回事的態度,老管家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心梗。
這可是五千金幣一套的皇家規製的衣服!折合帝國幣二百五十萬元,足以在偏遠一點的星係買一套彆墅了。
“對了,親王閣下。”身後的發型師退後幾步,謙卑行禮道:“如果您要將如今選定的發型保持在完美狀態出行,明早需得提前三小時左右開始準備,冒昧問一下,您的出遊安排在幾點呢?”
“哦,我和小芙下午四點見麵,不過我要提前到體驗館交代點事情,所以三點到吧,兩點就出發。”奧托說。
“那麼您需要在十一點左右就做好梳洗換裝準備,可以嗎?”
“十一點?太趕了,明天一早起來就準備吧。”奧托漫不經心地抬眸看了眼房間內巨大古樸的時鐘——他在衣帽間挑明天出行的裝備直到現在,時針赫然停在淩晨一點的位置。
Alpha的強壯體質讓他遊刃有餘地說:“這樣吧,我和你都再晚一會兒睡,或者就在這裡將就著休息一下,我覺得這個發型還可以再改進,一起努力一下吧。”
發型師不敢多有言辭,連忙將手放在胸前應諾道:“是,親王閣下。”
“至於其他人就可以退下了,那件端著我選定西裝的,對,就是你。”奧托下巴抬起,吩咐道,“在我出發前檢查一下衣服上有沒有什麼瑕疵,務必保持在最完美的狀態,將配套的首飾也拿過來。”
一切事項都安排好後,仆人陸陸續續退出,足有五百平米的衣帽間陷入寂靜。
奧托對著梳妝鏡,看著鏡麵倒映出來的帥氣人影,忍不住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
少年閃閃發光的笑容照亮這片角落,他已經開始期待明天小芙見到自己震驚又掩不住驚豔的眼神了。
加上那些項目的刺激,她一定會忍不住撲倒在自己懷裡的。
對了,明天她會穿什麼來見自己呢?
……
第二天,幾乎一夜沒睡的奧托神清氣爽地在下午兩點左右出發,到達光輝區的遊樂園。等交代好所有事情,回到體驗館門口處等待也不過花了半個小時。
距小芙過來還有一會兒,奧托完全沒有不耐煩,他心情頗好,笑容閃亮地站在體驗館門口等了足有一小時,之後夏芙才姍姍來遲。
這段時間,帥氣到閃閃發光,活像自己會行走的人形金幣般的親王殿下就如同體驗館門前的活字招牌,光是佇立在那裡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與偷偷打量,當然也有人上前或是不好意思,或是彬彬有禮地詢問他的聯係方式。
“不好意思哦,我就是在等我的異性伴侶,這樣做不太好吧。”
奧托難得沒有口出惡言,笑眯眯地來一個拒絕一個,讓不少人可惜之餘又心生好感,一步三回頭地告辭了。
愛德華的車停在門外,奧托一眼看到那熟悉又線條流暢的奢黑車型,便鬆開抱臂的姿勢,站直起來,走下樓梯。
車門打開,在奧托忍不住露出笑意的注視中,一隻穿戴著黑色圓頭小皮鞋,套著花邊白襪的小巧腳踝輕巧地從車門探出,落在地麵,小心翼翼得就像是怕生的小貓悄悄探出來個腦袋一樣。
好可愛,真的好可愛。
當小芙提著女仆裝的裙擺,一頭栗發被白色蕾絲發箍挽起,就這麼茫然而小小一隻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時,奧托忍不住定定地將紅眸停在她身上,隨後走近她,稍微揚起下巴。
“咳,打扮得還不錯,挺可愛的嘛。”
夏芙:……?等等,她哪裡打扮了?就是工作完直接過來了啊。
奧托裝作不在意地繼續打量著她,隨後又笑起來,頗顯得意地虛點了一下她被蕾絲發箍挽起的頭發——因為工作時散著一頭蓬鬆的栗發很麻煩,夏芙平常會把頭發在腦後編成一個小巧可愛的花苞發型。
“這也是為了我特意編的發型吧。”奧托笑得唇邊露出了小虎牙,整個大少爺看起來又甜又閃閃發光,夏芙看他這樣,自己的良心都小小地痛了一下。
“好啦,很可愛,我誇你了哦!等玩完回去再給你多加五個金幣吧。”
聽到自己故意敷衍不僅沒被嫌棄,奧托反而還要給她加工資,夏芙的良心更加隱隱作痛,麵上偏偏還不敢顯露出來情緒,隻好尬尬地笑著點點頭,用腳尖磨著地麵。
“被、被你看出來啦,哈哈哈哈……”
“不用害羞,我也是特意打扮過才來見你的。”閃閃發光的甜心大少爺將紅眸瞥開,控製著自己的語氣沒有太過彆扭,但終究那點在意還是怎麼樣都沒辦法隱藏住。
於是他下意識地撓了撓自己帥氣的發型,乾脆將剩下半句話咽了回去,紅著耳垂就推著愧疚中的夏芙往裡麵走:“走了走了,先從飛越荒星開始玩起吧!”
因為親王提前打過招呼,兩人幾乎沒有排隊。
坐上全息艙,機器發動的那一瞬間,體會到失重感的奧托下意識皺起眉,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瞬間進入了屬於Alpha的警戒狀態。
“不要害怕,全息而已,不是真的進到了太空。”他深呼吸一口氣,調整狀態,扭過頭安慰在旁邊同樣繃著一張圓臉,看上去嚴陣以待的小芙。
“我明白!”夏芙點點頭,一張圓臉嚴肅無比,似乎提起了全部注意力準備應對接下來的事。
因為是全息遊戲,安全帶就變成了不必要的事物,這也讓從空中的墜落感越發鮮明恐怖。全息艙開啟模擬視野後,隨著艙內的座位起落,兩人像是一瞬間從萬米高空處迅速降落,越過雲層,穿過林海,被引力牽扯墜落向岩心地底,穿過星球的最後一層表麵。
奧托大腿肌肉緊繃,咬緊牙關,修長的指骨用力捏緊,暴露出跳動的青筋。Alpha的身體素質強大,承受能力也十分強勁,按理說足以應付這種程度的失重才對。
然而奧托從小就厭惡失重感——不如說,他是厭惡那種事物不受自己控製,向著未知方向脫韁的感覺。
這似乎是位於金字塔頂尖中的Alpha的通病。
不過小芙是沒接受過什麼訓練的Beta,她應當比自己更加恐懼……忽略這些,先安慰一下她吧。
奧托閉上紅眸,極力平複著飛速躍動的心跳,讓自己平靜下來。黑夜掩住了少年額角處微濕的鬢發,也讓他抽動的眉角顯得不那麼明顯,他轉頭看去,同時將手掌也悄悄遞向那裡,準備好好給驚嚇到的鬆鼠一些安慰。
“小芙,你……”
沒有聽見。
“小芙?”
奧托又喚了一聲,這時夏芙才像是堪堪回神,棕眸茫然地看向他。
宇宙深邃無涯,這一刻,天際無數閃爍著的星光,以及頭頂耀眼的萬千晨星仿佛都落在了她一雙溫潤的眼睛裡,隨著奧托的聲音,她睫毛怔怔地微顫著眨了一下,隨後莫名地、悄然地、滾動下來一顆溫熱而哀傷的淚珠。
就像是碎濺而開的寶石一樣。
……嚇哭了?
夏芙的異常分去了一些奧托的注意力,他唇角繃緊地握上了少女冰涼的手背。夏芙一僵,隨後便試探著握了回來,像是被雨淋濕翅膀的小鳥,尋求溫暖般小心地依偎著他。
“既然害怕,我就叫停工作人員中止項目吧。”奧托皺著眉看著她,本預想到的小芙害怕,然後情不自禁投到他懷抱裡的粉紅場景全數消失了,他也不覺得現在鬆鼠掉淚可愛,隻覺得那滴眼淚怎麼看怎麼礙眼,“出去歇一下再玩彆的。”
“不要,不是害怕。”
夏芙聽到他的話語,連忙抓緊他的手,搖搖頭拒絕了。她沒想到隻是遠遠地看一眼那顆隱沒在數萬光年之外的星球就會令她如此哀傷,明明這也不是真的,隻是全息而已。
“奧托,你看。”
她吸吸鼻子,收拾好心情,以一種希冀又向往的語氣對他說,帶著他比自己大一圈的手指向了遠在天際那顆蔚藍色的星球。
“那是在我一直以來都夢想要去的地方。”
要回去的地方。
“也是我最想定居的夢想之地!”
……是我的家鄉。
……
出來後,奧托還在皺眉想著剛剛鬆鼠那個表情,和她那兩句話,怎麼看都覺得她非常喜歡那顆破爛落後的星球,並且以後還要去那裡定局,不知道哪來的執念。
藍星遠在母星係,如今為了保護母星係遺留的遠古文化,那幾顆星球一向是自治地域,並且因為曆史種種遺留問題,母星係也說不上是屬於帝國管轄,雙方偶爾才會來往,無論是彼此上戶口還是旅行辦簽證都很麻煩。
一般都是藍星上的人想往主星係的帝都星來,並且一般來了也沒有再回去的可能,哪有帝都的人巴巴地想往那種鄉下的星球跑去的?
等等、那她這麼勤勤懇懇賺金幣,也是為了想要去那種鄉下地方住?
奧托沉思起來,走在夏芙身側,不知不覺走上樓梯,膝蓋陡然軟了一下;幸好夏芙落後他兩步,還沒上樓梯,驚恐地趕緊用雙臂托了他一下。
“你發什麼呆呀?好危險!”
“抱歉抱歉。”奧托扯了一下唇角,立刻調整身形站穩,長呼出一口氣,“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走吧,下一個目的地。”
……失策了,失重感的影響還沒消失。
奧托不自居地捏緊指骨,平複呼吸,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態,同時內心接上剛剛的疑惑,想起來了一件與之看上去毫不關聯的事。
……鬆鼠那麼缺金幣,是因為她想要去遠在天邊的藍星住,那邊甚至和帝都星信號不通,來回的麻煩程度就不說了,就連偶爾打個電話通訊都做不到。
因此,依奧托的性格,他本該鬆鼠說出這件事時就爽朗地答應下來替她實現,然而思及到這點,他出於一種不知道什麼的微妙心理猶豫了。
她在弗洛森那種貴族Omega家庭工作,本來不應該缺金幣,她自己也說過她和那位什麼伊萊先生是家人,對方不可能虧待她,反倒是把小芙當女兒看待,不給金幣才有可能。
——真的是因為這樣麼?
還是因為更深層的理由,比如那位所謂的先生早在小芙小時候就發現了她的願望,為了避免她拿到足夠的金幣離開自己,才會一直以這樣不虧待、卻也不給予多餘財富的方式將她留在身邊。
想到這裡,奧托忍不住在心裡“嘶”了一聲,皺緊眉頭。
真按這樣說,自己不就是傻乎乎助她實現夢想的冤大頭了嗎?
人和錢到最後一樣都得不到,小芙拍拍裙擺倒是走得乾淨,就一點也不想他們這些在意她的人還留在帝都嗎?
“還發什麼呆啦!”夏芙拉著他,最後停在用來營業鬼屋的全息艙口麵前,腳步一停,頓時被裡麵陰森森的溫度逼得後退一步。
哇,從艙口望過去裡麵完全就是一片漆黑嘛……這看上去很不妙啊!
夏芙呆了一下,隨後為了掩飾自己的害怕趕緊叉腰問他:“這裡有好幾個主題哦,我們選哪個?”
奧托正在出神,聞言用手指隨便點了一個:“就那個吧。”
他思考的模樣看起來分外沉穩而令人安心,夏芙看著奧托這難得一見的正經表情,悄悄在心裡鬆一口氣,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也是,他是Alpha,再怎麼說有他在,這次鬼屋應該不會很驚險!
然後夏芙轉頭看去,看到了奧托所選的主題:
——夏國主題·紅嫁衣驚魂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