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了?
宋丸子一愣, 此時她已然察覺到了錦瀾身上的異樣。
“錦瀾, 你……”
身上為何會有血腥味?
這話卻未來得及問出口,乾元山的後山上一陣地動山搖, 宋丸子教材星陣,抓著錦瀾騰空而起, 在她眼中, 黑色的魔氣升起, 漸漸淹沒了那些仙草靈泉。
“大師姐, 乾元山的根都是壞的了,那就都壞了吧。”
錦瀾如此說著, 又偷偷看著這個輕皺著眉頭的女子。
世間之事真是說不清楚,她以為是好的, 卻都是壞的,以為是會害自己的, 卻都有一點點為她好的心。
“大師姐,你走吧,我爹已經死了, 現在隻有……一個被關在後山的魔物。”
說這話的時候, 錦瀾是笑著的。
與此同時, 宋丸子的腦海中也傳來一陣焦急的催促聲:
“報仇什麼時候都行啊, 咱們這麼聰明漂亮可不能折在這兒, 我看這架勢怕是真有人煉魔了,趕緊走趕緊走,魔物可不好對付。”
乾元山如星海般的護山大陣晃了晃, 卻沒有消失,宋丸子轉頭看向大殿的方向,有人拿下了星羅盤,以為就此能解開護山大陣,卻不知道這陣法的核心早被宋丸子變成了她自己。
隻要她還在這裡,護山大陣就依然在。
大殿門口,淺流摻著明波在天崩地陷似的搖晃中努力仰起頭,看著仍在那裡的大陣,他不禁驚詫,一個女子從天上疾馳至此,對他們兩個人說:
“後山出了魔物,你們立刻去山下,我解開陣法之後,便帶著其餘弟子一並離開。”
看清那人是宋丸子,淺流又看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那些金丹長老,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卻見宋丸子突然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口極大的黑鍋,將那些金丹長老一並裝在了裡麵。
“魔物以人靈力為食,不能將他們留在這兒。”
淺流這才看見宋丸子身後用陣法捆了兩個人,一個是那位竹意道君,另一個則是一身紅衣的錦瀾。
帶著浩浩蕩蕩的一堆累贅,宋丸子帶頭往山下衝去,後山上的魔氣也漸成氣候,張牙舞爪地向他們奔襲而來。
“老子可是來尋仇的,這都算是什麼事兒啊!”
心裡罵了一句,仍是一頭霧水的宋丸子反身折後,半邊袖子都沒了的那手臂一揮,送了其他人繼續往山下去,她自己則又深吸一口氣,雙手一攏,一陣清風乍起。
正是她的調鼎手。
魔氣意圖將宋丸子徹底包住,卻隻見她周身的風漸漸成旋,反將攻來的魔氣消了大半。
深吸一口氣,宋丸子鏖戰至此,也是真的精疲力儘,多法連用,還有一整個護山大陣都靠她支撐,雖然時間不長,可耗費得實在是太多了,現在她每用一點靈力,都覺得是自己身上的最後一點,其實不過是疲累過度罷了。
“趕緊跑啊,你在這折騰什麼?!”
這魔氣洶洶,邪修卻不敢輕易去碰,它現在隻是一縷殘魂,貿然出現都不知道是他吸收魔氣化為己用,還是自己給彆的魔物進補了。
“好歹攔一下。”
宋丸子打算用護山大陣將這魔物困在乾元山上,以後的事情自有那些滄瀾界的修士們操心。
“你知道我在做什麼菜麼?”
“狗屁的什麼菜哦,你趕緊走!要死你死,我可不陪著!”
“嘿嘿嘿,我在做……觀音土餅。”
邪修殘魂不懂,卻見地上塵沙飛揚,連著道旁尚帶有幾分鮮嫩的枝葉漸漸糅雜在了一起。
一分菜油兩分糙麵三分草根四分觀音土……宋丸子在心中默想著方子,她知道自己大可一走了之,可她所修的道,不許她如此,“人有知不該為而為之”的事,她便是靠著這個道理活到現在的。。
“唉,好歹做點兒事兒。”她嘟囔了一句,算是給自己打氣,手掌一轉,上麵已經有了些許麵粉,最普通的那種粗麵,漁村裡的漢子們翻山越嶺去跟能種地的人拿鹹魚換來的。
菜油就不放了。
灰撲撲的土餅漸漸凝成,宋丸子想到那些人應該已經到了山下,卻無暇空手,仰頭看向天空,那在青天白日之時也異樣燦爛的護山大陣猶如星海墜落,進了她的眼中。
“有空兒得去找個千年何首烏來燉雞,不然我真要禿頭了!”
邪修殘魂快被宋丸子氣得再死一次了。
再一算時間,宋丸子不再堅持,手上結出帶著白鳳涅火的陣法打向魔氣之中,她抽身往山外衝去。
白鳳涅火在魔氣中熊熊燃燒,突然間,魔氣中一團怪亂的東西掙紮而出,一下又一下,隻是兩下,竟將宋丸子的陣法擊碎了。
山下眾人撤離之事,卻不像宋丸子所期待的那麼順利。
神出鬼沒的旭華真人突然出現,跟錦瀾索要掌門印,淺流護著錦瀾,與他對峙了起來。
淺流雖然平日不聲不響,卻在弟子中也有幾分威望,幾個小弟子不知深淺,見二師兄不肯走,他們也不肯走,還是被其他師哥師姐硬推上船的。
如此一來,時間就耽誤了。
宋丸子奔出一段兒,正要重新布下護山大陣的時候,卻看見了碼頭上對峙的幾人。
“非要在此時作死不成!?”話剛說完,她自己突然一呆,她看見了觀星崖,還有崖上那白玉似的塔樓——這樓,便是她生長於斯幾十年的禦極殿。
“作死的人,恐怕不隻是他們了。”
碼頭上,旭華真人對淺流道:“淺流師侄,你師父長海真人豢養魔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他被魔物反噬,你身為他的弟子怎可助魔為虐!”
此話讓淺流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