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哼唧聲,紀章灼又搓了搓她的小腦袋。
團子左右搖晃了下,又掙脫開,抱著腦袋,不讓他碰。
“那、那你也彆傷心。”
紀章灼:“……”
團子仰頭,段俠遊低頭,兩人對視了一眼,後者代替小師妹解釋,“咳咳,我們是覺得,你當初說不定準備了三份詔書。”
大師兄和小師妹一個眼神就能懂對方的意思,他自然也懂大師兄的意思。
這是覺得當初他還留了一份退位給他自己的詔書。
來到現代,再也回不去,就徹底與皇位無緣了。
也是,他精心布置那麼久,戲弄了三皇兄,幫助五皇兄登基,許多人都認定他也想爭一爭。如果沒這麼想,五皇兄何必派人追殺他?
“以前的確有過類似的念頭。”
都來到現代,眼前又是師兄師妹,紀章灼也沒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娘親去世的時候,我就想過爬上那個位子,讓曾經欺負過我們的人俯首聽令,讓父皇後悔。”
當時他隻是個少年,就被送到鄰國當質子,有著滿腔憤怒和野心。
可無論文武,都無人教他。父皇根本不希望他這個混血兒成長起來。彆的皇子有資格學習,唯獨他沒有。
憤怒和野心無用,他自己就是一個沒有實力的人,那段時間整天找茬,發泄不滿,從大周跟過去的官員看他就像看猴。
隨後有一日,他和鄰國的皇子們進山打獵,被那群人惡意追趕,掉下了山崖。眨眼間,眼前景色大變,他砸中了一個在野外吃烤雞的人。
“吃烤雞?”
團子眼前一亮,“是師父嗎?”
紀章灼含笑點頭。
“師父他教會我許多。”
不僅教他功夫,還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兵法,教他為人處世,教他如何馭下。
憤怒逐漸平息,野心還在,又隱約被彆的替代了。
在山裡的生活逍遙自在。下山後行俠仗義,也頗為痛快。隻有看到民間疾苦時,會感到痛苦,也想到了大周,想到了無數國家百姓的痛苦。
“如果我沒有拜師,沒去過那裡,也許我會爭一爭。”
看著師兄師妹,紀章灼認真道,“可我後來是真的不想爭。”
不曾體會過自由,就不會想當一隻在草原上翱翔的鷹。
沒見過民間疾苦,沒見過那些帝王術,才不會知道,自己根本不適合當皇帝。
“我想過很多年,試過很多次,最終發現,我不適合當皇帝。我有機會爬上那個位子,隻是,以我的性情,最後也許,我、大臣、百姓,三敗俱傷。”
團子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
“嗚哇,二師兄,你剛剛好帥啊!”
“是嗎?”
儘管很喜歡這樣的評價,不過紀章灼聳聳肩,“這次就彆安慰我了,我底下不少人都覺得我懦弱,不敢爭。”
段俠遊立馬說:“不需要他們覺得。他們刺激你,多數隻是想博個好前程。”
實則曆史上,不少人都是被身邊人推著往前走的。
團子拚命點頭。
“對呀對呀,他們想到的是自己,可是二師兄,你想到的是百姓哦。”
在這件事上,紀章灼就沒得到過幾次好評價。
一部分忠誠的下屬是無條件支持他,其餘的,都怨他。
師父倒是佩服他做的決定,現在師兄和小師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