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開始湛老頭就支持湛非魚讀書,走出去倍有麵子,等日後小魚考取功名了,自己就是女秀才的爺爺,村正他是不想了,但族長的位置還是能爭取一下。
可湛老太拿菜刀抹脖子了,老二也分析了小魚繼續讀書的弊端,湛老頭也懶得理論就默認了,但今兒被老族長給敲打了,湛老頭不得不拿出當家人的魄力。
“爹,你晚上喝多了吧?”小姚氏斜著眼瞅著湛老頭,不高興的撇撇嘴,“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馬氏也認同的直點頭,爹一定是老糊塗了,難怪一直都是婆婆當家!
被鄙視的湛老頭蹭一下站起身來,氣惱的指著兩個兒媳婦,火大的吼了起來,“都是些眼皮子淺的糊塗蛋,你們不讓小魚讀書,族裡和村裡高興著呢!”
“那是,這要是出了個讀書人,村裡人出去都能挺直腰杆了。”湛老三嘿嘿一笑,那股子愧疚和不得勁終於散了,鼓勵的拍了拍湛非魚肩膀,“小叔還等著沾你的光呢。”
“小魚,明天你散學就去老族長那裡磕頭。”李氏溫聲笑著,看著麵色難看的湛老太幾人,隻感覺無比的痛快。
“娘,我知道了,我回去讀書了。”湛非魚乖巧的應下,又和湛老頭、湛老三打了聲招呼和李氏一起回屋了。
湛老太被母女倆氣的一口氣差一點沒吸上來,滿是皺紋的老臉猙獰扭曲著,厲聲道:“這是我們家的事,族裡憑什麼管!”
湛老頭沒理會氣的直發抖的湛老太,她這個婆婆的能休了兒媳婦,族裡同樣也能休了老婆子,即使大孫子都十來歲了。
臥房,一燈如豆。
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
樊遲禦,子告之曰:“孟孫問孝於我,我對曰’無違’。”
清脆的誦讀聲戛然而止,半晌後,誦讀聲繼續響起,樊遲曰:“何謂也?”
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如何行孝道?不違背於禮,父母活著的時候應當以禮奉事,湛非魚自嘲一笑,自己或許就是是有違孔孟之道的無禮之人。
……
一夜的時間一晃而過,湛家除了幾個孩子都沒睡好,既然族長已經發了話,湛非魚踩著晨曦的光亮一步一步往私塾方向走了去。
當看到一襲青衫立於門前的林夫子,湛非魚腳步加快了幾分,“夫子。”
“子曰: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何解?”林夫子說完後,目光複雜的看著衣擺還沾著露水的小弟子。
湛非魚一怔,瞬間明白過來夫子為什麼考校自己,清脆的嗓音平緩而沉靜,“孔夫子說君子需廣泛的學習典籍,又要以禮約束自己,不可離經叛道。”
離經叛道是科舉出仕的大忌!若是隱世大儒也就罷了,一個讀書不到三月的蒙童,敢攪和的家宅不寧,氣病祖母!不論對錯,最終拖累的隻是湛非魚的名聲。
“君子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處人所不能處。何時想明白了何時進來!”林夫子說完轉身進了院子,而湛非魚則被罰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