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老大快速的抓住了馮二的胳膊,左手就往他的衣襟處伸了過去,想把李氏的錢袋子給搶回來。
“搶銀子了!殺人了!”馮二扯著嗓子叫喚起來,立刻就和湛老大廝打起來,雖然沒什麼力氣,可常年混跡在街頭巷尾的馮二打起架來還是幾分章法。
砰一聲!後一步跑過來的李氏還有幾個路人就看到湛老大一個推搡把馮二推了個四腳朝天。
“殺人了……沒天理啊……”一屁股墩摔在地上,馮二乾脆耍無賴的大喊大叫著,一手捂著胸口,還滿臉痛苦的抽搐了幾下,好似真的被湛老大給打傷了。
“你這個潑皮無賴!”湛老大氣的罵了一句,快步上前摁住馮二,把他塞進衣襟裡的錢袋子掏了出來。
李氏趕忙接了過來,打開錢袋子一看,二兩碎銀子還在,至於裡麵的銅板她就沒數了,“當家的,沒事,銀子都在這裡,我們回去吧。”
巷子口的路人看了看李氏和湛老大夫婦倆,再看著還坐地上要死要活的馮二,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出馮二是個小偷,隻不過被失主發現了,又把錢袋子搶了回去。
當然,大家看歸看,也沒人去喊巡街的衙役過來,平頭老百姓沒人願意招惹這些地痞無賴。
半晌後,李氏和湛老大離開了,看熱鬨的路人也都走了,坐地上的馮二陰著臉呸了一聲,扶著牆站起身來。
“呦,小郎君你沒事吧?”一道關切的聲音響起,卻見一個灰色衣裳的老頭從巷子口走了進來,快速的扶住了馮二,“我扶你去醫館。”
“多謝老丈幫忙,我沒事,不用看大夫。”馮二賊兮兮的道謝著,借著被老頭攙扶的機會,身體踉蹌了一下,像是沒站穩一下子撲到了老頭身上,右手快速的把老頭的錢袋子給順走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馮二一開始盯上的就是他,老頭大早上的就在麵攤上吃了一碗肉絲麵,還加了一個鹵蛋,他付賬的時候就被馮二給盯上了。
可誰知道盯了半條街,老頭子一轉身就不見了,馮二當時還感覺倒黴,白忙活了一場,誰曾想就看到了李氏和湛老大夫婦。
當小偷的除了手快之外,還得有一雙利眼。
馮二看李氏和湛老大的膚色就知道是地裡刨食的莊稼人,尤其是湛老大那一雙手,絕對是種田種地的好手,夫婦倆穿著厚棉衣,說明日子過的不錯,馮二自然就換了目標。
卻沒想到湛老大雖是個莊稼漢,可膽子不小,竟然敢追他!馮二熟悉路況原本能避開的,可要逃走的那條路上卻看到了巡街的衙役,馮二不得已隻能換了一條路跑。
可人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縫,另一條路上有馬車堵路,這一折騰馮二就跑到了這條死胡同,也就湛老大給堵住了,還把錢袋子搶走了。
“老丈,我沒事了,我先走了,否則我老娘我兒子要擔心了。”塞到袖子裡的錢袋子沉甸甸的,馮二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數銀子,腳步極快的離開了。
老者目光陰森森的看著離開的馮二,勾著嘴角笑了起來,卻是往巷子儘頭走了去。
足尖一個點地,老頭卻是越過了牆壁消失在巷子裡,除了剛剛離開的馮二,沒人看到老頭曾來過巷子裡。
……
縣試第二場又稱為招覆,考試內容和第一場正場幾乎沒什麼區彆,也就是四書五經和試帖詩的題目不同罷了。
提坐堂號的十個考生坐在主試官的眼皮子底下答卷,公堂下方左右兩側各擺了五張桌子,湛非魚左側第一張桌子,第二名的錢平潮則是右側第一的位置,十人依次坐下。
雲板聲三擊後,考試便開始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錢平潮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端坐在公堂正前方的陳縣令,目光複雜的變化著,陳大人擅長詩詞,可評卷時他更看重的卻是製藝文。
第一場考試時,自己不該把精力放在了試帖詩上,否則湛非魚憑什麼搶走自己的第一名?而這一場招覆,錢平潮打算先把試帖詩寫了,花更多的時間放在四書五經題上。
提坐堂號的十人能在三百多考生裡脫穎而出,都是有真才實學,因此即使在主試官的注視下考試,十人也就一開始有點緊張,此刻十人都在認真的答卷。
等到中午時分,湛非魚舉手示意要去如廁,衙役和之前搜身的胖嬸子得令後走了過來,陪同湛非魚一起出去。
“我肚子有點難受,請多等一下。”湛非魚尷尬的說了一句,隨後動作迅速的進了茅廁。
因為還在考試,一般人吃喝也好,如廁也罷,速度都很快,湛非魚這一次如廁的時間的確長了一點。
陳縣令從考棚巡視了一圈回到公堂上,看了一眼湛非魚的桌子,試卷還是空白一片,不過稿紙上卻密密麻麻寫滿了。
隻看了幾眼,陳縣令威嚴冷肅的臉龐上卻有滿意之色一閃而過,小姑娘年紀不大,卻寫的一手好文章,破題尤其精妙,不愧是顧學士的弟子。
趙教諭往外麵看了一眼,小魚怎麼還還沒回來,難道吃壞肚子了?
好在不需要趙教諭多擔心,湛非魚快步回來了,坐下後認真又專注的開始答卷。
一個時辰後,錢平潮卻是舉手示意交卷。
站起身來,錢平潮輕蔑的看了一眼還在奮筆疾書的湛非魚,提前交卷足以說明自己的文章功底強過湛非魚許多。
錢平潮雙手合攏的行了個禮,態度謙遜,“懇請大人當堂批閱,學生……”
坐在下麵的九個提坐堂號的考生傻眼了,端坐在公堂上方的趙教諭幾個主試官也愣住了。
就在錢平潮行禮時,一個紙團從他的袖中飛了出來,好巧不巧的剛好砸到了陳縣令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