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黃儷淒淒慘慘的看著章知府落淚。
牽扯到男女之事,章知府也不方便自辯,而章府離府衙不算遠可也不近,孔氏即便收到了消息估計也得兩刻鐘後才能到。
好在錢同知走上前來,“黃氏,口說無憑,大人一貫潔身自好,你說你是大人新納的妾室,何人為媒?可有納妾文書?你家中父母長輩可知曉?”
錢同知一連三問,再加上章知府清者自清的坦然姿態,讓圍觀的百姓都鄙夷的看向黃儷。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一定是和離後日子過的不如意了,就賴上了章知府,誰讓章知府是整個南宣府官位最高的。
“大人,我娘和黃家沾著親,前幾日才送了粽子去黃家,根本沒聽黃家說起過此事。”一個中年男人高聲開口,即便是妾,那也是章知府的妾,黃家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對,我家和黃家就隔著一條巷子,我們這些街坊都沒見媒婆上門,也沒見黃家準備嫁妝。”身著短褙子的婦人也高聲附和。
章知府是個好官,他們這些老百姓都知曉,絕對不會讓黃儷這個婦**害了章知府。
如果是良妾雖然不能穿大紅嫁衣,可也能坐轎子出嫁,有陪嫁的嬤嬤、丫鬟,也能帶嫁妝,當然,如果是賤妾的話,那就通買賣,好比是個物件,身份和簽了賣身契的丫鬟沒什麼區彆。
聽著四周的議論聲,陳學政眉頭微皺,章知府得到百姓的愛戴與陳家而言並不是好事。
嫌棄的看了一眼隻會哭的黃儷,陳學政沉聲道:“錢同知所言甚是,黃氏,你若有再哭哭啼啼,不需要章知府開口,本官就以誣陷朝廷命官為由將你拿下!”
被陳學政的官威給嚇到了,黃儷尖聲喊了起來,“我有證據,是章老夫人替章知府做主納的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孔氏那個老女人不能給章家傳宗接代,老夫人心善沒有讓章知府休妻,隻是納了我進門。”
父母的確能做主替兒子娶妻納妾,當然,這一切的前提也是要符合《大慶律》,章知府年過四十而無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章老夫人給章知府納妾合情合理。
“說的好像你就能生兒子一樣。”人群裡,不知哪個碎嘴的婦人插了一句,引來一陣大笑。
“黃氏嫁給明三公子多年,卻是連個孩子毛都沒生出來。”
黃儷氣的漲紅了臉,怒視著哄笑的人群厲聲叫罵,“你們這些賤民都給我閉嘴!再胡說八道我撕了你們的嘴!”
“陳大人,還請陳大人給民婦做主啊……”黃儷再次跪在地上哭嚎起來,“民婦沒有誣陷章大人,真的是章老夫人做主納的民婦,大人可以讓老夫人過來,民婦願意和老夫人當堂對質。”
陳學政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章知府,“章大人,既然是你後宅之事,又牽扯到老夫人,不如你把黃氏帶回府去處理,本官就不乾涉了。”
黃儷眼中瞬間迸發出狂喜來,隻要進了章府的大門,那她就是章知府的妾室了,日後等她生了兒子,再弄死孔氏那個老女人,自己就是名副其實的知府夫人!
“不必,下官當年曾和泰山大人承諾,即便膝下無子也不會納妾,事關下官的清譽,還是要查清楚為好。”章知府冷聲回絕了陳學政的“好意”。
府衙公堂上,黃儷這一哭一鬨的消息傳開來後,不少百姓都在府衙外圍觀,就等著章老夫人的到來。
“黃大夫來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
圍觀的眾人回頭一看立刻讓出一條路來,匆匆而來的正是黃家三人。
除了黃儷的爹娘之外,黃大老爺也跟過來了,涉及到章知府已經不是普通的婚嫁問題,弄不好整個黃家都會被牽連,好在黃大老爺知曉章知府的品性,否則他真想把鬨騰的黃儷給打死。
“草民黃文元拜見大人……”黃大老爺子壓下情緒下跪行禮。
黃父和二夫人也跟著下跪,夫妻倆一個專注於製藥配藥,一個性子柔和如水,誰曾想卻生出黃儷這般跋扈自私的女兒來。
“黃老爺起來回話。”章知府態度溫和,黃家懸壺濟世多年,在南宣府口碑極好,這個麵子章知府肯定會給。
黃父卻沒有起身,看都沒看哭哭啼啼的黃儷,繃著臉開口:“回大人,這個逆女打暈了看守的婆子從家中逃了出來,是草民管教不利,至於納妾一事完全是子虛烏有,草民教女無方,還請大人治罪!”
黃父一磕頭,二夫人也跟著磕頭,雖然舍不得黃儷這個女兒,但大是大非麵前,二夫人卻拎得清。
“果真是誣蔑章知府。”府衙外的百姓一個個鄙視的看著黃儷,他們就知道會是這結果,好竹出歹筍,黃家百年聲譽差一點毀在黃儷身上。
“是啊,這要是個潑皮無賴,你看她會不會賴上。”嘲諷聲四起,四周百姓更加瞧不起黃儷,不守婦道、攀權附貴,可也要你情我願,哪有女子這般不要臉麵的去攀附男人!
“你還是我親爹嗎?我嫁給了章知府,你就是知府的嶽父了!”黃儷氣急敗壞的吼起來,惡狠狠的瞪著黃父和二夫人。
或許知道爹娘不會幫著她,隻會拖後腿,黃儷趕忙道:“正所謂初嫁從親,再嫁由身,你們想把我關死在家裡,你們枉為父母!”
“你這個逆女!”黃父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偏偏黃儷還高昂著頭,一副我沒有錯的高傲模樣。
“大人。”黃父再次開口,眼中的怒火已經褪下,一字一字冷聲道:“家門不幸,出此逆女!今日草民將黃儷逐出家門,自此之後,黃儷不再是黃家女!還請諸位大人做個見證。”
二夫人張了張嘴,淚水朦朧的看向死不認錯的黃儷,終究沒有開口,她不能為了黃儷這個女兒禍害了黃家所有女子,儷兒隻想著自己,卻不曾想今日之後,黃家女名聲儘毀,日後該如何婚嫁?
等章老夫人和孔氏過來時,黃家三人已經退到一旁,隻等著此事結束後回到黃家開祠堂把黃儷的名字從族譜上劃掉。
鑒於章老夫人的身份和年紀,衙役搬了椅子過來,章老夫人坐著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