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機關算儘(2 / 2)

我去古代考科舉 呂顏 17318 字 11個月前

齊桁還是一臉懵懂的模樣,明三這位經常呼朋喚友上青樓的風流狂生,此刻再次笑噴了,可看著麵紅齒白的湛非魚,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模樣,笑聲戛然而止,隨後追著湛非魚要揍人。

“小丫頭,你老實交代,你這些跟誰學的!”終於像個嚴師的明三怒吼起來,這丫頭才九歲啊,能青樓都知道,還知道太監上青樓!

……

遠在京城,禦書房裡燭火明亮,四位內閣大學士還有六部尚書剛剛才和聖上商討完政事,幾人紛紛退出禦書房後,唯獨顧輕舟單獨留了下來,深得聖心四個字絕不是誇大其詞。

“聖上,這羹湯溫熱剛好入口。”柳公公親自伺候著聖上。

而顧輕舟這裡則是禦前宮女在伺候,柳禦廚熬湯的確是一絕,蓋子還沒打開就聞到那香味。

慢條斯理的喝了兩口湯,聖上這才感覺舒服了一點,笑著道:“愛卿有話要說?”

“還是等聖上喝完了湯再說。”顧輕舟放下調羹,麵色舒緩而愜意。

聖上本就不重口腹之欲,“但說無妨。”

顧輕舟幽幽的看了一眼聖上,這才繼續道:“今日收到我那小弟子的功課,那丫頭天資愚鈍,到如今這詩都沒入門,如今正在讀《莊子-內篇-逍遙遊》”

“她讀《莊子》?”不怪聖上詫異,諸子百家的經典之作讀書人都會涉及,但不部分讀書人並不認同莊子的無為而治。

湛非魚才九歲,還是個孩子,這年紀讀《莊子》也僅僅是讀而已,如果沒有老師的教導,說不定還會移了性情。

“正是,還給我謄寫了開頭幾句。”顧輕舟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聖上,優哉遊哉的吟道:“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一旁的柳公公看到聖上把剛入口的湯給噴出來,第一時間就拿著布巾上前伺候,而努力憋著笑的柳公公不得不用牙齒咬著腮幫的嫩肉,這才讓自己沒有殿前失儀。

聖上沒好氣的瞪著樂不可支的顧輕舟,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等到自己喝湯的時候來了這麼一句。

聖上一想到那一鍋燉不下就忍不住笑出聲來,想起當年隱瞞身份和顧輕舟求學時的一幕幕“果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臣代小丫頭多謝聖上的誇讚。”顧輕舟朗聲一笑的接下誇讚,他以為位極人臣了,而湛非魚卻隻是個小童生,能得聖上這麼一句的確是盛讚了。

……

明三公子來上泗縣找湛非魚一則是為了正在籌備的技藝書院,另一個原因則是避開南宣府的流言蜚語,黃儷公堂上鬨的那一出,多少波及到了明三。

“黃伯父把她逐出了黃家,因為納妾文書已經在衙門備案了,她就跟著柴頤離開了南宣府,據說是去了中州。”明三如今提起黃儷態度平和,就好比一個陌生人。

原本當年兩人的婚事也是黃儷算計來的,她把明三撞到了水裡,落水的兩人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再者黃家和明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可誰能想到懸壺濟世的黃家出了黃儷這個另類。

湛非魚喝了一口粥,想起殷無衍離開前的話,“聽說陳老爺子要親自押送糧草去了邊關,柴頤想必也會跟過去。”

南宣府如今在章知府的掌控之下,陳家和章知府已經撕破臉了,陳老爺子隻能另辟蹊徑,說是跑商其實是去蠻夷那邊做生意。

把江南的絲綢布料、瓷器、茶葉高價賣去蠻夷,而低價從蠻夷進購大量的藥材、皮草和各種寶石。

“柴頤是陳家的幕僚,此人野心勃勃,去了邊關也不知是福是禍。”明三眉頭微皺,他和柴頤見過幾麵,此人要說才的確有才,但心術不正,他去邊關又有陳家當靠山,再牽扯到大皇子,明三口中的福禍是指邊關將士。

湛非魚詫異的瞪圓了雙眼,“我以為陳老爺和柴頤都入不了你的眼。”

士農工商!初次見麵的時候,明三那姿態絕對狂傲不可一世,他連湛非魚這個小神童都不屑一顧,更何況是從商的陳老爺子和偽君子真小人的柴頤。

三十而立!明三已經快到而立之年,回頭想想他突然發現自己前麵二十多年一事無成,徒有一個狂生名頭,離開了清雅書院和明家,明三發現他都養不活自己。

所以他才決定和湛非魚一起籌辦技藝書院,而真正的放下文人儒士的高姿態,去接觸往日裡他不屑一顧的工匠,明三漸漸發現自己的淺薄,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並不隻是一句話而已。

“小姐,湛掌櫃的來了。”何暖走了進來,而她身後跟過來的正是湛文誠。

這會才卯時末,也是湛非魚每日都早起讀書,有的人家估計這會還沒有起來,即便起來了也是在準備早膳,湛文誠來的這麼早必定是有事。

“我去看看齊桁小胖子起來了沒有。”明三放下筷子站起身來,齊桁昨夜和湛非魚一起讀書,比往常睡覺時間推遲了一個時辰,這會還沒醒。

湛文誠微微頷首,目送著大步離開的明三,這想必是府城來的貴公子,小魚如今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四哥,這麼早是有什麼事嗎?”湛非魚起身招呼湛文誠坐了下來。

何暖讓丫鬟送了茶水後,帶著兩個丫鬟動作迅速的把桌上的碗筷都收拾乾淨了,整個過程悄然無聲的,這明顯都是訓練有素的下人。

見湛文誠麵露驚詫之色,湛非魚笑了起來,“都是老師從京城送過來的,擔心我年紀小照顧不好自己。”

“也是,你要讀書,身邊是該有人照顧。”湛文誠連連點頭。

剛剛一路從大門口走過來,前院裡有小廝在整理花圃,有丫鬟在打掃庭院,再加上剛剛收拾碗筷的丫鬟,湛文誠估計足足有十來個下人照顧湛非魚的生活起居。

寒暄兩句後,湛文誠立刻說起了正事,要不是事關重要,他也不會大清早的就登門。

“你說什麼?懷……”湛非魚白嫩的包子臉狠狠的扭曲了兩下,總算明白剛剛湛文誠說話時那尷尬的態度,畢竟和一個小姑娘討論丫鬟懷了孩子的事的確不妥。

“縣試之後,你成了縣案首,謝老爺就派人來了村裡,之後二叔就找媒婆挑好了定親的日子。”湛文誠快速的把事情說了一下。

謝老爺的小女兒腦子不靈光,倒也不是癡傻,就是比普通人反應慢一點,以謝家的富裕,謝樂心完全可以在上泗縣挑個夫婿。

湛大郎雖然也是個讀書人,可從開蒙到如今連個童生的名頭都沒有,而湛家如今在金林村也算落魄了,小姚氏還被湛老二給休了,如今單獨住在村中的破屋裡,湛老二自己更是沒個好名聲。

謝老爺把小女兒下嫁給湛大郎,這完全是衝著湛非魚的名頭來的,否則為什麼把定親的日子選在縣試之後。

“那個丫鬟是怎麼回事?”湛非魚揉了揉眉心,一想到這糟心事,她寧願回書房再寫兩首詩。

湛文誠既然開了口,也沒什麼好尷尬的了,“那丫鬟叫桃子,是謝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估計也有雙十之年了,做事麻利,說話也乾脆,見人就三分笑,而且相貌也清秀,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老族長當時就被氣的厥過去了。”

老族長和村正不是沒想過告知湛非魚,可之前她去了府城,之後又去了淮縣,行蹤不定,村裡就算想送信也送不到。

湛非魚本打算修整一日就回村,可明三公子帶著齊桁來了,這不回去的時間又耽擱了,老族長隻能讓湛文誠來告知湛非魚,畢竟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

本來這是家事,可明三知道湛家老宅那些人的性子,擔心湛非魚會吃虧,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尤其此事她也不方便出麵,明三就跟著回金林村,齊桁一手抓著餅子也上了馬車。

馬蹄聲打破了村中的寧靜,若是以前,村裡人早就出來看熱鬨了,可自從湛文誠做起了生意,後山又建了香胰子作坊,村中經常有馬車出入,大人小孩都習慣了。

“娘,我回來了。”跳下馬車,湛非魚臉上漾出笑來,看到李氏神色柔和並不見憂愁,擔憂的心也放了下來。

丟下手中的掃帚,李氏快步迎了過來,握住湛非魚的手,聲音一下子哽咽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長高了,也瘦了。”

兒行千裡母擔憂!即便知道湛非魚身邊有何生、何暖兩人照顧,可不見到人,隻有書信報平安,李氏的心怎麼都放不下來,直到此刻見到人了,看著笑意嫣然的湛非魚,李氏擦去眼角淚水,心就安了。

“娘,這是明三公子,這是齊桁,我之前信中和你提過。”湛非魚介紹了身後兩人的身份。

看著個頭不高,身著深藍色短褙子的李氏,明三幾乎很難相信她竟然是湛非魚的母親,李氏和村裡的農婦沒什麼不同,隻是衣裳更乾淨一點,也沒有打補丁,即便麵容親和,但從儀態氣質還是能看出她隻是個尋常農婦。

而湛非魚卻不同,不說衣著打扮,也不說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神韻,隻說她的長相,和李氏就完全不同,白皙嬌嫩的臉頰,烏黑黝黑的雙眼,眉目如畫,笑意嫣然,即便是世家千金也不一定比得過。

“伯母,晚輩齊桁,打擾伯母了。”齊桁趕忙行了禮,估計年紀小,臉上的詫異都藏不住。

而看到這樸實無華的農家小院後,齊桁更是震驚的睜大眼,不敢想象湛非魚就是在這裡長大的,還成了府試案首。

房子也太破舊了,這圍牆竟然是不規整的石塊壘起來的,連磚塊都舍不得,更彆提前院還種著一畦一畦的蔬菜。

“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明三手中折扇啪一下敲在齊桁的額頭上。

他早年也曾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自然知道農家的清貧困頓,否則當年明三也不至於堅持了三個月就灰溜溜的回青涯書院了,安貧樂道比想象中更艱難。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湛非魚打趣了一句,看著有些愧色的齊桁不由笑了起來,“不如你和三公子去村裡轉轉,這個時節後山清幽又涼爽。”

“也好。”明三知道湛非魚和李氏要說些體己話,他這個外人不方便留下來。

讓何暖守在院子裡,湛非魚和李氏進了屋,“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四哥說的也不清不楚的,憑什麼說那孩子是我爹的?”

謝家千金的丫鬟未婚有孕,關鍵這孩子的父親竟然是湛老大,也難怪老族長當初被氣昏了過去,這傳出去可是一樁醜聞,大伯和侄媳婦的丫鬟有苟且,這叫什麼事啊。

李氏臉上笑容消失了,自從搬出老宅後,沒有了刻薄的婆婆,也沒有了鬨心的妯娌,李氏是有女萬事足,她和湛老大的關係也日漸融洽。

可擔心兩人在一起後,老宅的人又如同螞蟥一般巴在湛非魚身上吸血,李氏一直沒點頭,湛老大本就是個木訥老實的性子,如今這般倒也清淨。

“大郎定親那一日,你爹去老宅吃了喜宴,喝了不少酒當時就在老宅睡下了。”李氏也是事發之後詢問了湛老大才知道的。

湛老二如今也是孤身一人,湛老大喝多了就睡在他屋裡,按理說本該是兄弟倆睡一起,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湛老二最後在湛大郎的房裡睡了。

早上的時候,湛老大從宿醉裡醒來,就看到丫鬟桃子急匆匆的從屋子裡出去了,湛老大當時也嚇的夠嗆,可昨晚上喝多了,他什麼都不記得。

好在馬氏說話嗓門大,“桃子啊,你不愧是樂心身邊的大丫鬟,這天剛亮就忙裡忙外的大嫂屋子。”

“昨日我也是聽姑爺說茶水潑到鋪蓋上了,我看到老爺睡在姑爺那邊,就想著趁天氣不熱把鋪蓋換下來洗乾淨。”桃子說話也是帶著笑,聲音脆蹦蹦的,一聽就是個爽利的性子。

屋子裡湛老大這才放下心來,想來是桃子以為屋裡沒人,所以才闖進來,看到湛老大後又慌亂的逃出去了。

李氏握著湛非魚的手,感覺到她指間握筆的繭子,眼中更是心疼,“你爹回來後就和我說了,我們都沒多想。”

畢竟隻是個誤會,農家人也沒那麼多講究,可誰能想到這快三個月了,桃子的肚子都要顯懷了,而她竟然說這孩子是湛老大的,就是定親那日他喝多了,最後酒後亂性。

桃子是個丫鬟,力氣又小,又不敢喊叫怕自己名節有損,原本以為這事就過去了,畢竟湛老大醉的不省人事,可哪裡想到會珠胎暗結。

湛非魚聽到這裡,眉梢一挑,麵色冷漠,“所以現在呢?她要嫁給我爹?”

“小魚,這事你彆管,你也彆問,你還是個小姑娘,這事有老族長有村正。”李氏之前也哭過也難受過,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太遲了。

反握住李氏的手,湛非魚柔聲道:“娘,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也因為這事有些難以啟齒,湛非魚又是個孩子,所以老族長他們都沒好意思過來和她說這事,若是其他事,估計早就登門讓湛非魚拿主意了。

李氏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湛老大再重要也沒湛非魚這個女兒重要,更何況她和湛老大已經析產分居,而且桃子肚子裡的孩子都快三個月了,她做不到一哭二鬨三上吊,隻能看老族長他們怎麼決定。

湛非魚斂了心思,握著李氏的手撒嬌,“娘,我想吃你做的蘑菇炒雞。”

“行,娘現在就去後院抓雞。”李氏立刻起身,若是以前在老宅,彆說吃雞了,就是吃雞蛋的次數都少,如今的日子李氏真的很滿足。

等李氏去了後院,湛非魚俏臉一沉,氣勢瞬間變得威嚴冷肅,“阿暖,等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立刻告訴我。”

“小姐,這事十有**是個圈套,大戶人家的丫鬟沒幾個善茬。”何暖低聲道,大宅門裡的勾心鬥角瞞不住受過訓練的何暖。

桃子既然是謝樂心身邊的大丫鬟,那肯定是個聰明的,怎麼可能**,而且還等到肚子快顯懷了才暴露出來,這事處處都是破綻,而且手段粗糙。

湛非魚沉默著,一手輕叩著桌麵,雖然打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可把僅有的消息整合放一起,湛非魚忽然冷笑起來,“那孩子應該是我二叔的,他這是打算讓我爹娘給他養孩子,如果是個兒子,有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還怕日後不平步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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