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非魚站在台階上,倒不顯得矮小,“劉百戶這是要仗勢欺人?”
“找死!”本就厭惡湛非魚這般唇紅齒白的漂亮長相,她還敢挑釁自己,劉百戶眼神暴戾一狠,手中的馬鞭猛地向著湛非魚的臉抽了過去。
“啊!”有膽小的丫鬟嚇的叫了起來,雙手下意識的捂住的臉。
劉百戶本就是個武將,這一馬鞭抽到臉上,湛非魚絕對要破相!
在一群圍觀的下人看來湛非魚罰跪阿江並沒有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彆說罰跪,即便被打殺了,那也是命。
劉百戶口口聲聲湛非魚仗勢欺人,他自己何嘗不是在多管閒事。
砰一聲!重物落地的悶沉聲讓閉著眼的幾個丫鬟不由睜開眼,錯愕的愣住了,她們以為的血腥畫麵並沒有出現。
何生擋在湛非魚麵前,右手截住了劉百戶的馬鞭,而順勢一拽之下,端坐在馬背上的劉百戶沒有防備,被何生從馬背上拽了下來,直接摔到了地上。
而就在此時,被驚打馬猛的一抬前蹄,地上的劉百戶摔蒙了,直到左小腿劇烈一痛,這才反應過來。
“呃?”湛非魚也傻眼了,同情的看著被馬蹄踩斷小腿骨的劉百戶。
一旁何生也沒想到劉百戶身為武官反應竟然這麼遲鈍,摔下馬可以說他輕敵沒有防備,可摔地上了,卻不知道就地一滾,反而被坐騎把自己的小腿給踩斷了。
“你們該死!”躺在地上,劉百戶痛的猙獰的臉,嗜血的雙眼凶殘的看向湛非魚和何生,若不是左小腿斷了,估計他此刻已經把兩人千刀萬剮了。
鮑管家也沒想到自己“借刀殺人”會害的劉百戶斷了腿,嚇的臉上血色全無,趕忙上前,而圍觀的下人裡,一個中年人也快速上前拉著韁繩把馬牽到旁邊,防止再發生意外。
片刻後,隨著劉百戶被送去醫館,巷子裡圍觀的人也都散了,隻是臨走時,一個個都同情的看著湛非魚幾人,原本得罪了劉百戶至多被抽一頓鞭子,可如今劉百戶斷了腿,他們幾個的命隻怕都保不住了。
“這都什麼事啊!”湛非魚無語問蒼天。
“哈哈,放心,搬出顧學士的名頭,彆說一個百戶,就算是孟知州也不敢動你。”明三被湛非魚這鬱悶的小模樣給逗樂了,小丫頭是個勤學苦讀的讀書人,卻偏偏容易招禍。
……
鮑管家一家三口也離開了,不過有了湛非魚之前的壯舉,下人們此刻看到湛非魚那叫一個恭敬,唯恐伺候的不周道,下個斷腿的人就是自己。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劉百戶斷腿的消息傳遍了豐州各個家族,而齊家自然也收到消息。
齊府正堂。
本來已經頤養天年的齊老爺子也被驚動了,齊家兩位大爺,和三位少爺也都麵色凝重的坐在正堂裡。
“老太爺,小的沒勸住啊,是小的給齊家招禍了,小的該死!”鮑管家哪有麵對齊桁時的精明狡猾,此刻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這是真的怕了。
雖說害的劉百戶斷腿的罪魁禍首是湛非魚,但鮑管家一家三口也是導火索,而且鮑管家那“借刀殺人”的手法並不高明,即使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湛非魚身上,可想瞞過齊老爺子根本不可能。
鮑寶珠和阿江佝僂著身體跪在鮑管家身後,他們敢對齊桁陽奉陰違,可到了主家,卻是連呼吸聲都不敢大,說到底他們是奴籍,生死都在主家的一念之下。
“那個小雜種!”砰一聲,怒罵聲響起,齊家小公子一巴掌拍在桌上,滿麵怒容的開口:“我現在就帶著人去南湖巷把那個小雜種綁去劉府,是殺是剮都任憑劉百戶處置。”
齊老爺子半眯著眼沒開口,可周身那氣勢卻讓人不寒而栗,即便齊家的大權已經交給了兩個兒子,但齊老爺子依舊是齊家的主心骨。
“爺爺,那小姑娘既然是齊桁帶來的,這事就該他們一力承擔!劉百戶最厭惡長的好的小孩子。”齊大公子陰冷冷的目光看了一眼跪地的鮑管家。
齊桁年幼,而且也就來過豐州幾次,他不知道劉百戶很正常。
可鮑管家就在南湖巷住著,他這分明是故意的,想要借劉百戶對付齊桁和那小姑娘。
外地來的世家千金,想必也是嬌生慣養的長大,脾氣自然驕縱,肯定不把劉百戶一個小武官放眼裡,雙方以衝突,鮑管家借刀殺人的目的就達到了。
隻可惜鮑管家沒想到最後會變成劉百戶被馬踩斷了腿,此刻後悔也遲了。
端坐在主位的齊老爺子終於開口了,即便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老爺子聲音依舊不急不緩,“把這個三人拖下去,留一口氣在就行,然後送去劉府。”
鮑管家一個哆嗦,拚命的磕頭求饒,鮑寶珠和阿江更是嚇狠了,可惜不管三人如何哭喊求饒,卻還是被護院拖到了外麵。
沒管被拖出去的鮑管家三人,齊大老爺眉頭緊皺的開口:“爹,這三人死不足惜,可齊桁那裡該如何處置?”
這若是得罪的是一般人,一筆寫不出兩個齊字,齊家肯定要護著齊桁,再者他此次府試已經過了,等八月院試之後就是秀才了。
齊家在豐州算是望族,可出了小小的豐州,又有幾個人會把齊家放在眼裡,齊大爺如今也隻是個從六品的同知。
齊家三個兒子,有兩人還在讀書,可惜到如今一個才是秀才名頭,一個還是白身,比起齊桁要差遠了,說的定日後的主家還需要齊桁庇護,隻是誰能想到齊桁會得罪了劉百戶,還是把人得罪死的那一種。
齊二老爺從商,接手的是齊家的生意,行事更是周全,事發之後,齊二老爺立刻讓人去南湖巷打聽了,至於鮑管家剛剛的敘說,齊二老爺子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爹,大哥。”齊二老爺子一說話就給人一種精明市儈的感覺,“說到底這事還是那小姑娘惹出來的,齊桁當時並沒有說話,不如我們備了重禮,大哥你讓孟知州從中說和一下,隻要能保下齊桁便可,即便要付出任何代價我們齊家也認了。”
聽到這話,齊老爺子和大老爺沒說話,但齊家三個小輩都麵色難看,脾氣暴躁的小公子更是不滿的開口:“二叔,分明是齊桁那雜種犯的錯,為什麼我們齊家要給他善後?”
齊老爺子沒理會小孫子,反而看向齊大公子道:“墨兒,你且說說看。”
被點名的齊大公子怔了一下,凝眉思索後開口道:“爺爺,二叔的意思保下齊桁,因為齊桁讀書有天賦,這一點強過我和三弟,而這個人情欠下之後,齊桁日後必定為齊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