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本官立刻就寫信,筆墨伺候!”朱縣令蹭一下站起身來,這破事他是絕對不想沾惹了,這要是一不小心給自己喂了一顆毒藥,朱縣令一想雙腿都有點發軟。
……
南門小院。
從石頭村兩次無功而返後,張依依就知道短時間之內無法離開鑲武縣了,可又嫌棄縣城客棧簡陋,最後讓蓮兒出麵尋了這麼個院子,是鑲武縣最大的商賈董家的院子。
一聽是貴人要住,董家二話不說就派了人過來打掃,還留下兩個人伺候著,貴人需要什麼隻要說一聲,董家立刻準備齊全的送來。
沐浴之後,張依依對著鏡子抹著麵脂,看著銅鏡了依舊美麗姣好的麵容,張依依陰沉了幾日的心情總算舒緩了幾分。
“夫人,旭少爺這些年畢竟沒有和夫人相處過,會生疏也在所難免。”蓮兒一邊給張依依擦拭著頭發,一邊說著勸慰的話。
夫人如今身份顯貴,可畢竟沒有子嗣傍身,侯爺健在還好,可侯爺的年紀擺在這裡,日後侯爺一旦去了,夫人還有三四十年的日子要過,侯府肯定是靠不住的,最後還是得靠旭少爺。
“你不懂,他是楊家的種,骨子裡倔的很,我這個親娘也沒用。”擺弄著梳妝台上的累金絲八寶釵,張依依不由想起當年嫁給楊守成的事。
她是知府家的庶女,若是許配給普通讀書人或者商賈,那都是低嫁,可若是想要嫁去官宦之家,隻能嫁個庶子,乍一聽這親事不錯,可張依依自小就聰慧,懂得算計,庶子一旦分家了,那還不如商賈之家。
當然,她倒是可以去當填房,當後娘,可能嫁的也至多是四品之下的官員,年紀說不定比她爹都大了,而且若是清官,沒多少嫁妝,她嫁過去了日子也會過的捉襟見肘。
若是貪官,貪圖她的美貌和年輕,可容顏易老,張依依看的清楚,就好比知府後宅,每年都要進幾個年輕貌美的婢女,其實不過是他爹暖床的玩意兒。
所以張依依最後挑上了楊守成,將軍府少將軍,威武高大,而且楊家有規矩不納妾,將軍夫人死的早,自己嫁過去上麵就一個公公,還是個武將,上沒有婆婆磋磨,下沒有小姑子鬨騰,出嫁之日,大紅蓋頭下張依依滿臉笑容,她已經可以想象日後榮華富貴。
可誰知道將軍也就名頭好聽,窮的都快吃土了!張依依知道楊守成是在乎自己的,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的確喜歡自己,可在感情之外,他還有他的底線和原則。
所以將軍府的俸祿除了保證一日三餐的生活外,餘下的銀子都被散出去接濟那些兵卒了,張依依哭過鬨過,也小意溫柔後勸說過,但在楊守成那裡原則就是原則,烙鐵一般印在他的骨子裡,張依依使出十八般手段也沒用。
猛地回過神來,張依依又看了一眼銅鏡裡依舊年輕的麵容,自己沒有做錯,若是還留在將軍府,她就和石頭村那些粗鄙的村婦一般,這張臉隻怕早就老了枯黃了。
“夫人。”小丫鬟在門外低聲喊了一聲。
蓮兒放下梳子走了過去,打開門,“什麼事?”
“蓮姐姐,衙門剛剛派人送了兩封信過來。”小丫鬟趕忙高舉雙手把兩封信遞了過去,“門房那邊說,送信的差爺丟下信就走了。”
眉頭皺了皺,蓮兒拿著信轉身回了屋子,“夫人,朱縣令那邊送過來的,說不定事情已經成了。”
一刻鐘之後,張依依看完了信,怒擊反笑起來,“難怪在鑲武縣這不毛之地待了快十年,一個黃毛丫頭都奈何不了,簡直可笑!”
“事情沒辦成?”蓮兒錯愕一愣。
沒搭理蓮兒,張依依凝著眉頭思索著,朱縣令信中滿是訴苦和無奈之言,分明是推脫不乾了,自己身份尊貴,可總不能親自帶著捕快去石頭村抓人。
但張依依也知曉這事不能讓侯府明著來,侯爺說了朝中有人想要對侯府下手,侯爺這邊一點差錯都不能又,否則被抓住把柄隻會更麻煩。
“去泡一杯參茶送過來。”開口讓蓮兒出去了,張依依披散著頭發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著。
侯爺此前透露過,此行有兩個目的:一是把旭兒帶走,這是楊家的第三代,楊老將軍和楊守成再心狠,也不可能對旭兒置之不顧,有了旭兒在手,就不怕楊家不交出軍中的人脈,到時候侯府兵權在手,就立於不敗之地。
其二則是讓楊守成上書一封,當年自己去侯府是楊家把有身孕的自己托付給侯爺照看,如此一來,朝中禦史就不能以私德來攻訐侯爺。
可張依依去了兩趟,卻是無功而返,原本想著找個光明正大的罪名把那小丫頭下大獄,可惜朱縣令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入夜後,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張依依的臥房裡,燭火昏暗之下,來人單膝跪地,態度恭敬,“夫人,侯爺讓屬下前來聽候夫人差遣。”
張依依披著外衣,臥房裡燃著炭火並不顯得冷,此刻她柔聲問道:“你是否能在楊家不發覺的情況下把信箋放進楊家的屋內?”連屋子都潛不進去,更彆提把書信送進去了,那絕無可能,楊老將軍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警覺異常。
不可能從看到朱縣令派人送來的信箋賀訴狀後,張依依就開始思索要如何處理此事,既然縣衙靠不住,隻能再想辦法,而這信箋就給了張依依提示。
單膝跪地的身影思慮了瞬間,隨後道:“回稟夫人,楊家父子都是高手,屬下靠近院子就會被察覺。”連屋子都潛不進去,更彆提把書信送進去了,那絕無可能,楊老將軍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警覺異常。
連屋子都潛不進去,更彆提把書信送進去了,那絕無可能,楊老將軍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警覺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