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楊旭?”湛非魚眼神平靜的看著跪在地上哭的悲痛的蓮兒,“可惜你來遲了,過了臘八節之後楊旭就離開了丘府,行蹤成謎,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去石頭村問問情況。”
“我知道旭少爺離開了,可夫人的身子骨撐不住了,還請小姐發發慈悲,看在旭少爺的麵子上救救我家夫人。”蓮兒哭的嗓子都啞了,臉上的淚水風乾了,這會臉皮子都乾裂的痛起來,她也不敢再哭了,隻能紅著眼哀求的看向湛非魚。
楊嬸子知道湛非魚是丘府的貴客,比起楊旭都受丘老先生的看重,偷偷瞄了一眼,見湛非魚神色過於平靜,楊嬸子心裡咯噔了一下,背後直冒寒氣兒。
此前她收了蓮兒塞的銀子,所以才一次次的不是送信就是幫忙同知楊旭,而且她雖然是個下人,可眼睛厲害著呢,旭少爺看著綁著臉不好親近,其實性子好,半點不會刁難下人。
至於湛非魚,因為有何暖這個貼身大丫鬟的存在,丘府的丫鬟婆子都沒機會近身伺候,但看湛非魚的衣食住行就知道這是大家族裡嬌養出來的小姐。
吃碗陽春麵那湯頭都是用新鮮的乳鴿加了乾鮑魚、排骨還有各種菌菇熬出來的,而且還不能用大鐵鍋大火煮,都是用砂鍋小火慢慢的熬個三四個時辰,一把漏勺把殘渣都濾掉了,就取這奶白的湯汁來煮麵。
楊嬸子私底下和府中的婆子、丫鬟們嘀咕過,湛非魚這一日三餐算下來,一個月估計都能吃掉三五十兩銀子。
她們這些丘府的下人,忙裡忙外的辛苦一個月,拿到手的月銀二兩銀子都不到,這還是丘老先生慷慨大方,鑲武縣其他家族的下人,月銀也就一兩,一想到湛非魚一個月能謔謔掉她們兩年的月銀,彆說楊嬸子了,整個丘府的下人對她那都是畢恭畢敬的。
“小姐,這丫頭瘋魔了,老奴這就把人拖出去,驚擾了小姐都是老奴的錯。”楊嬸子誠惶誠恐的道歉,一把扯住了蓮兒的胳膊就要把人拉起來。
“我不走,我走了我家夫人就沒命了……”蓮兒哭嚎著,可畢竟是個沒成親的姑娘家,力氣肯定沒有魁梧粗壯的楊嬸子大,即使不願意蓮兒也被拉扯著站起身來,眼看著就要被拖到門外了。
“等等!”湛非魚這一開口,楊嬸子不由一怔,蓮兒趁機掙脫出來再次向著湛非魚撲了過來。
抬手抹了抹臉,蓮兒嘶啞著嗓音哭求,“還請小姐發發善心,我家夫人是真的不行了,旭少爺又找不到,奴婢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彆說鑲武縣,就算是整個隴右道,估計也沒人敢去搭理牢中的張依依,但凡聰明人都能看出來聖上這是要拿鎮邊侯府來給楊家出氣,畢竟冤枉了楊家八年之久,總要給楊家一點補償。
“讓阿生準備馬車,既然楊旭不在,我就去一趟縣衙。”湛非魚說了一聲,看著何暖手裡的梅枝,“順便把這個放到我房裡,等回來我再來插瓶。”
一刻鐘之後,馬車準備妥當了,湛非魚上了馬車直奔縣衙而去。
而此刻,縣衙後宅。
朱縣令好不容易鬆口氣,畢竟付琅嬛已經安葬了,張同知也帶著周書瑤的屍體回麟州府了,這幾日鑲武縣風平浪靜,朱縣令都能睡個好覺了。
誰知道今日天氣好,朱縣令剛打算喝杯小酒愜意一下,就聽到捕快回稟的消息。
“那位小祖宗怎麼又來了?”蹭一下站起身來,朱縣令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是,湛姑娘已經到了,正在馬車裡等候。”捕快同情的看了一眼慌亂的連鞋子都忘記穿的朱縣令,低聲繼續道:“屬下在馬車變看到了張氏的那個丫鬟。”
“你這不是廢話!難道還會衝著本官來的?”朱縣令沒好氣的一瞪眼,不解氣之下對著捕快就踹了一腳,這才發現自己沒穿靴子。
一番慌亂後,朱縣令終於衣裳整齊的直奔大牢方向而去,至於湛非魚為什麼來探監張氏,朱縣令半點都不想知道,他恨不能立刻就把牢門打開讓湛非魚進去。
可惜身為鑲武縣的父母官,朱縣令想要撂擔子是絕對不可能的,隻能硬著頭皮開口:“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