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今年回不來了,而大兒子又要去醫院,家裡亂成一鍋粥了,婆子一著急就把就把塞了兩個自己晚上打算吃的肉包子放到張氏的牢房裡,讓她充當晚飯。
而婆子就跟著小兒子急匆匆的趕回家去了,這不忙碌了一個下午,婆子就在家裡睡了,大早上才急匆匆的趕來了牢房,誰知道張氏就不見了。
“伍百戶?”朱縣令擺擺手讓捕快把哭嚎的婆子拖了下去,這個婆子擅離職守也就罷了,可伍百戶他們也負責看守牢房,張氏不見了,難道伍百戶他們就沒聽到什麼動靜。
昨晚上喝的那頓酒?伍百戶臉色極其的難看,從婆子說她大兒子摔斷了腿後,伍百戶就知道自己也著了算計,伍百戶幾人平日在軍營裡,軍紀嚴明誰也不敢喝酒。
可看守張氏這活計就是打發時間而已,天太冷,他們自然就喝上了小酒,再啃著買回來的鹵肉,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本來以為不是什麼大事,這會想想隻怕這酒裡也下了藥,昨晚上他們都喝死了,什麼動靜都沒聽見。
“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張氏,來的必定是高手,朱大人,彆說我們隻有五人,就算再多五人也無濟於事。”伍百戶表情肅殺,這話雖是給自己開脫,卻也是大實話。
“卑職要回答應稟告竇千戶,還請朱大人派人守住牢房。”伍百戶丟下話,也不敢朱縣令會不會氣的跳腳,把四個手下留了下來,確保牢房不會被人破壞了,自己一出牢房就去馬廄牽了馬出來,半晌後,一揚馬鞭直奔衛所而去。
朱縣令氣的說不出話來,張氏都不見了,伍百戶回稟竇千戶有屁用!
“大人,張氏不見了,不如先去丘府一趟,說不定楊將軍就丘府。”一旁的捕快低聲提醒了一句。
張氏目前還是戴罪之身,有殺人嫌疑,她不見了,出手的人很可能是楊家,畢竟張氏可是楊旭的生母,總不能有一個殺人凶手的生母。
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朱縣令感覺自己這段時間都瘦了,臉上都快沒肉了,“立刻被轎子,本官去丘府!”
……
縣衙的動靜這麼大,這消息必定瞞不住。
茶樓,後院。
“父親。”祝崢嶸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看著正在庭院裡練劍的祝梟,都顧不得行禮了,立刻把張氏失蹤的消息說了一遍。
劍勢一收,祝梟看著麵前積了落雪的竹林,手腕一動突然翻了個劍花。
哢嚓幾聲響,一排的竹子攔腰折斷了,竹葉上的積雪撲朔的落了下來,祝梟把佩劍丟給一旁的侍衛,大步向著屋子走了過去,祝崢嶸立刻追了過去。
片刻後,洗漱過後的祝梟從內室走了出來,神色一片平靜,半點怒火都不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劫走張氏,出手的不是禁龍衛就是楊守成。”
禁龍衛不可能乾涉地方上的事務,那麼出手的人隻有楊守成,也隻有他有這個本事在不驚動任何勢力的情況下巴張氏從牢房裡劫走,甚至秘密的送出鑲武縣。
“此前父親還打算和楊守成合作。”祝崢嶸沒想到錚錚鐵骨的楊守成將軍,竟然也能乾出劫牢的勾當。
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熱茶,祝梟手持茶蓋輕輕撥動著漂浮在水麵的茶葉,想到之前的那一次會麵,即便楊守成並沒有表態,可祝梟推斷他會同意,張氏再不堪也是楊旭的生母,張氏若是背負了殺人的罪名,那就是楊旭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汙點。
祝梟沒想到還沒等到和楊守成談如何合作,張氏竟然劫走了。
“派人去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到張氏的下落。”祝梟放下茶杯沉聲命令,卻見屋子外有人應了一聲是,隨後身影就快速的離開了茶樓。
祝崢嶸此刻也冷靜下來了,楊家既然做了,就不會留下蛛絲馬跡,張氏是昨夜失蹤的,但具體什麼時辰不見的,看守的婆子不知曉,幾個衛所的兵卒喝的酩酊大醉,同樣也不知道。
祝崢嶸按照三個時辰來推算,即便外麵是皚皚大雪,可官道上沒多少積雪,策馬狂奔的話,三個時辰都快跑出半個隴右道了。
關鍵是根本不知道張氏是往哪個方向走的,等到明日,就能出了隴右道的地界,再想把人找到,那根本是大海撈針。
知道找人是不可能找到的,祝崢嶸不由問道:“父親,在楊家即將起複的關鍵時期,張氏失蹤,楊家就不怕禦史參他們一本嗎?”
張氏可是戴罪之身,涉及到了八條人命,雖然死的是八個地痞無賴,可按照大慶朝,張氏一旦認罪那就是斬立決的下場,楊守成這個時候劫牢,那就是把現成的把柄送到敵人手中,當年楊家出事,落井下石的可不僅僅是鎮邊侯府,遠的不說,麟州府張家和周家就摻和了一腳,隴右道其他家族,但凡是想要分奪兵權的都出手了,頗有牆倒眾人推之勢。
如今楊家起複,這些人也擔心楊家會秋後算賬,一個個都惶惶不可終日,楊守成敢劫牢,就不怕這些人再次擰成一股繩對楊家動手。
“大勢所趨。”祝梟沉聲開口,半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聖上文韜武略,也曾禦駕親征過,而祝梟當年就曾聽令於帳下,聖上要起複楊家,那麼張氏這小小的問題,聖上根本不會在意,更有甚者,楊家和聖上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這麼一想,祝梟就明白了,楊守成敢劫牢,隻怕聖上早已經知曉,甚至是默許的,如同崢嶸所言,現成的把柄遞到了聖上手中,聖上對重掌兵權的楊家才會放心,放心了才會繼續重用,這便是雙贏。
等聽完祝梟的點撥,祝崢嶸麵色慘變,再無鎮邊侯府大公子的意氣風發,這就是大勢所趨,非人力可違。
丘府。
剛吃過早飯,丘宗羲還沒來得及在庭院裡走兩步消食,就聽到了張氏被劫走的消息。
短短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這消息就被人傳的“麵目全非”了,而劫牢的嫌疑人自然是楊守成,從批判楊守成目無法紀,到他私吞軍餉、濫殺無辜的謠言都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