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姚大人一行重新回到府衙正堂,卻已經是兩刻鐘之後。
被叫過來問話的兩個小吏麵色蒼白,不過口供和案發當日早晨所述幾乎相同。
“回稟大人,小人兩年前就負責內宅的打掃,張知府每日辰時都會在書房裡,當天下著大雨,龐同知在辰時兩刻左右到了,是小人送的茶水。”小吏當時還奇怪,這還沒到上衙時間,怎麼龐同知提前就來了,隻當是他有事要找張知府商量。
小吏穩了穩心神,偷偷瞄了一眼上座的諸位大人,繼續回道:“之後小人退了出來,還把書房的門給關上了,片刻後,張知府和龐同知爭吵起來,小人立刻和田天退遠了一些。”
這也是衙門的規矩,即使心裡好奇,可兩人不敢偷聽,為了避嫌甚至可以站的遠了一些,這也是因為張知府治下嚴苛的結果。
據說早年有人卻想要偷聽,甚至還偷偷打開張知府丟棄的廢紙,最後被打了二十板子趕出了衙門。
姚大人快速的看完了小吏早前的口供,又讓隨從把兩份口供遞給了坐在下首的鄭大人和褚僉事,“所以你們是聽到屏風到底的聲響才回到書房門口的?”
“是,之前小人就聽到了爭吵聲還有茶杯被摔碎的聲音,又過了半晌,砰的一聲巨響後,小人聽到龐同知高呼了一聲大人,小的感覺到不對勁就和田天跑了回來。”
等兩個小吏退了下去,褚僉事把手中的口供隨意的丟在桌上,突然向坐在下首的趙同知發難,“趙同知,本官怎麼聽聞案發之後,卻又外人進入了凶案現場,帶頭的還是肅州府幾個衙內?”
麵色倏地一變,趙同知立刻起身走到大堂中間向著上座的姚大人賠罪,“是下官管教不嚴,事發突然,下官親自把龐同知送去了大牢關押起來,犬子幾人卻帶著湛非魚……”
不管是因為什麼,張知府被殺,龐同知被下了大獄,趙同知就成了肅州府衙品級最高的官員,湛非魚一個外人能進入凶案現場,那就是趙同知的失職,端看姚大人是借題發揮,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褚僉事冷聲一笑,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趙同知,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冷聲繼續質問:“本官還聽聞湛非魚縱仆行凶,把一商賈的右手手筋挑斷了,此案正是龐同知審理的,這惡仆如今還關押在府衙大牢裡,趙同知你竟然敢讓一個可能對龐同知心懷怨恨的人進入凶案現場,這讓本官不得不懷疑趙同知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這書房的一切都是你讓本官看的,不能看到的東西說不定已經被處理乾淨了。”
“下官惶恐,下官絕對不敢知法犯法,還請大人明察。”頭磕在冰冷的地麵上,趙同知麵如死灰,他知曉當日湛非魚進入書房便是最大的麻煩,當時還想著或許看在顧學士的麵上,姚大人他們會睜隻眼閉隻眼,可如今看來褚僉事卻是要揪著這一點不放了。
姚大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褚僉事,這才開口道:“趙同知你先起來,褚僉事,此時最重要的是查清楚張知府的死因,其他的容後再論。”
“是,大人,下官一時心急,還請大人見諒。”褚僉事沒什麼誠意的拱手賠罪,可臉上表情卻帶著幾分嘲諷幾分不屑。
誠惶誠恐的趙同知站起身來,姚大人態度不明,鄭大人幾乎不怎麼開口,褚僉事卻滿是敵意,這讓趙同知的心更是高高的懸著,也就毅兒那蠢東西以為龐同知入獄了,趙家的機會就來了,卻半點不知曉如今的趙家好似行走在懸崖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