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嬸子再貪婪也有腦子,她知道得罪不起美人妝的掌櫃的,所以訛到三塊香胰子後就好就收。
掌櫃的示意桂枝去給黃嬸子拿香胰子,自己走上前招呼著湛非魚出門,“鄉野婦人粗鄙,冒犯了小姐,還請多多包涵。”
“掌櫃的客氣了。”湛非魚笑著接過話,這也是掌櫃的脾氣好,若是遇到個火爆性子的,黃嬸子這般無理取鬨的必定會被打出門去。
畢竟這事就算鬨到公堂上了,黃嬸子也不占理,至於朱縣令,即使如傳言中那般的嚴苛,但美人妝背後是裕親王府,不看僧麵看佛麵,朱縣令再不通人情世故也不至於和美人妝過不去。
出了美人妝,湛非魚順著街市慢悠悠的往前走,各家鋪子的生意都很好,不管朱縣令和程縣尉如何,對商人而言隻要能賺銀子,不盤剝不打壓,這些商賈是不會在意縣衙的官員是清官還是貪官。
榴縣的百姓估計也是如此,沒有苛捐雜稅,沒有地痞無賴隨意欺辱他們,家中有良田可以耕種,在作坊裡做活還能拿銀子,這般富足的生活,百姓對朱縣令必定是感恩戴德。
“小姐,可要詳查?”何生低聲問道,畢竟榴縣的百姓安居樂業,至於昨晚那些拍花子,要查估計得在榴縣逗留幾日。
看著還守在客棧門外的曹捕快幾人,若是其他事湛非魚也不會節外生枝,但牽扯到拍花子,湛非魚無法置之不理,“查清楚那夥人什麼來路,榴縣縣衙有沒有官匪勾結。”
“是。”何生領命,如此看來還是要先聯係上最近的禁龍衛,否則這般隱秘的消息一時半刻的絕對打探不到。
“小姐回來了,早上有漁民送了活魚過來,小姐喜歡清蒸還是燉湯?”客棧的掌櫃的滿臉笑意的迎了過去,至於湛非魚和程縣尉之間的事,老掌櫃才不會管,隻要客人多住一日,客棧就能躲賺兩晚的房錢。
隴右道少雨,幾乎吃不到活魚,何暖接過話來,“我一會去灶房看看,可有豆腐,燉個魚湯。”
等何暖去灶房忙活著豆腐魚湯,湛非魚已經回到屋子裡開始今日的功課,直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苗捕快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鬱的墨香味,再瞄了一眼桌上的書籍紙張,雖說隔得遠看不清到底寫了什麼,可紙上那密密麻麻的字跡讓苗捕快明白湛非魚讀書並不是噱頭,不像有些人家隻是為了給家中姑娘博個才女的好名聲。
守在門外的馬車夫,湛非魚招呼著苗捕快落座,“身為朝廷命官,程縣尉公然和拍花子勾結,這是朱縣令默許的?”
“姑娘慎言!”苗捕快聲音陡然急切了幾分,唯恐湛非魚再口無遮攔的說話,“昨夜之事想來隻是一場誤會。”
湛非魚勾著嘴角笑了起來,烏黑的雙眼彎曲如同月牙,純真透徹的不染任何汙穢,“苗捕快你這是欺我年紀小,糊弄我的理由都這般隨意,那婦人自稱紅嫂,那些同夥稱那漢子為老武,這兩人口口聲聲說我是她家二妞,程縣尉卻下令抓捕我的隨從,這般顛倒黑白,在大慶朝簡直聞所未聞!”
即使坐在上首的隻是個小姑娘,可苗捕快卻有種無處遁形的惶恐,遲疑半晌後低聲道:“姑娘出身不凡,這的確是誤會,程縣尉派屬下前來也是為了了解清楚,姑娘若要離開榴縣隨時都可以動身。”
不管湛非魚什麼來頭,苗捕快推斷以程縣尉的謹慎小心,他絕對不會把人強留在榴縣,省的生出事端來,不若讓人就這麼離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苗捕快這是來打探我身份的?”湛非魚也看出來了,苗捕快或許心底還存著幾分正直,但他絕對不敢和上峰程縣尉對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