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但滿院的花朵輕輕搖曳,似乎在回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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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妙真來京城了,於三日之後的渭河邊,與人宗弟子楚元縝決鬥。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在短短半天裡,幾乎傳遍了整座京城。
最先沸騰的是那些早早聞訊入京的江湖人士,他們等了足足一個月,終於等來天人之爭。
等來道門人宗和天宗最傑出弟子的決鬥。
儘管很多人都麵臨著盤纏耗儘的尷尬,但沒有人埋怨,甚至覺得提前來京城,是一個無比正確,且慶幸的決定。
因為在天人之爭前,他們見到了一場百年罕見的鬥法。
這一點,從因為晚來而錯過鬥法的江湖俠客們懊悔的態度裡,就可以充分證明。
即使沒有後續天人之爭,對於大部分江湖人士而言,已經是不枉此行。
某座酒樓,銷魂手蓉蓉與美婦人,還有柳公子以及柳公子的師父,四人找了個窗邊的空位,邊用午膳,邊說起天人之爭。
兩位主角理所應當的成為焦點。
蓉蓉給美婦人倒酒,卻扭頭看向中年劍客,脆聲道:“我聽前輩說過,這楚元縝似乎是元景27年的狀元郎?”
中年劍客聞言,臉色有些唏噓,“是,當年我在京城遊曆,恰好杏榜之期,看著他成為會元,而後是狀元........
“沒想到,他竟已辭官不做,成了人宗的記名弟子。甚至今日,代表人宗出戰。”
“師父,我聽說那李妙真是一位國色天香的仙子,你說她會是道門幾品?”
柳公子說這話的時候,注意力全在“國色天香”四個字。
對於徒弟的問題,中年劍客搖頭,“那天宗聖女幾乎不在江湖走動,名聲不顯,為師也不知道她是幾品。
“不過,江湖還有一個傳聞,前年橫空出世的飛燕女俠,就是天宗聖女。”
“飛燕女俠是天宗聖女?”蓉蓉吃了一驚。
飛燕女俠的大名,她略有耳聞,此女劫富濟貧,行俠仗義,不是在做好事,就是在做好事的路上。
其事跡深受江湖遊俠的傳頌與稱讚。
不過,一年前,她突然絕跡江湖,不知去了何處。
中年劍客笑道:“都是江湖傳聞,不知真假。不過飛燕女俠自一年前絕跡,不知去向何處。”
這時,鄰桌一位穿藍袍的江湖人插嘴,嘲諷道:“孤陋寡聞了吧,飛燕女俠是去了雲州剿匪,才消失一年的。”
去雲州剿匪?
不等中年劍客發問,周遭的江湖人士紛紛看了過來。
“閣下怎麼知道飛燕女俠去了雲州剿匪。”
“我不但知道飛燕女俠去了雲州,我還知道她就是天宗聖女李妙真。”藍袍江湖客喝一口小酒,侃侃而談:
“我有一個兄弟,青州人士,年初時突然回鄉,說這一年身在雲州,隨飛燕女俠四處剿匪,修為大漲。也是他告訴我,飛燕女俠就是天宗聖女。”
中年劍客目光閃爍,對於藍袍男子的話,充滿了質疑,問道:“既在雲州剿匪,怎麼又突然返鄉?”
藍袍江湖客嗤笑道:“自然是剿匪結束了,去年年尾,朝廷派了兩名金鑼,以及一眾銀鑼親赴雲州,將雲州的山匪連根拔起。
“打更人衙門的那位許銀鑼,當時就在其中,據說差點死了一回?”
當即就有知情的江湖人士開口,說道:“不是差點,是真死了一回。”
“屁話,死了還能複活?”
“嘿,一看你們這些窮酸家夥就知道去不起教坊司。那許銀鑼是教坊司常客,隨便挑一個院子問一問裡頭的姑娘,就能打聽出很多關於許銀鑼的事。”那位知情的江湖人士說道:
“據說,當時雲州布政使率兵叛亂,數萬兵馬圍攻了巡撫一行人。就在眾人絕望之際,是許銀鑼一人一刀,擋住了數萬叛軍,就如他前幾日擋住文武百官。
“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最後力竭而亡。但也拖到了援兵的到來,逆轉局勢。”
大堂裡嘩然,不管是江湖人士,還是普通百姓,都驚呆了。
“一人擋數萬人,世上真有此等高手?”
“我覺得有可能,你們沒看鬥法嗎?許銀鑼天縱之才,連佛門羅漢都甘拜下風。”
“可我怎麼聽說是監正在幫他。”
“住口,是許銀鑼憑一己之力戰勝佛門,關監正什麼事,我不允許你詆毀大奉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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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寶觀,幽靜小院。
元景帝負手而立,站在池邊,凝視著盤坐水池上空,閉目打坐的絕色道姑。
“唉,國師啊,此戰過後,短則三月,長則一年,天宗的道首就會入京。屆時,國師就危險了。”
元景帝歎息一聲:“監正多半是不會插手此事的。”
如果監正能出手庇護,再加上洛玉衡自身實力,對付一個天宗道首是綽綽有餘。
當然,元景帝知道這是奢望,一品高手之間,沒有特殊緣由,幾乎是不會動手的。況且,監正對人宗的態度冷淡,指望他出手抵擋天宗道首,概率渺茫。
“國師若不能踏入一品,即使楚元縝勝了,意義也不大。”元景帝搖頭。
天人兩宗有一個規定,道首爭鬥之前,先由兩宗的弟子較量一番,輸的一方,待真正的天人之爭時,得讓對方三招。
但洛玉衡隻是二品,與天宗道首相差太大,縱使楚元縝勝出,她有了三招的先機,最後還是一樣會輸。
“有什麼辦法,能延期這場天人之爭?”元景帝問道。
他沒有說阻止,因為那不切實際。縱使他是皇帝,也無法左右一位二品,一位一品高手的道統之爭。
洛玉衡睜開眸子,靈光閃動,淡淡道:“分不出勝負即可。”
分不出勝負........元景帝咀嚼著這句話,無奈道:“除非李妙真同意。”
洛玉衡沉吟片刻,道:“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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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
在院子裡逗弄小豆丁的許大郎,忽然聽見一聲尖細的貓叫,側頭看去,一隻橘貓蹲坐在牆頭。
“鈴音,你先去找你師父玩,大哥有事要辦。”許七安摸了摸妹妹的腦瓜。
“好的,大鍋我晚上要吃桂月樓的菜。”許鈴音牽著大哥的手指。
“行吧,待會出門給你買,趕緊滾。”許七安指頭戳她腦門。
許鈴音高興的跑開,蹦蹦跳跳。
橘貓順勢躍入院子,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他麵前,口吐人言:“李妙真下戰書了。”
許七安頷首:“我知道。”
橘貓露出人性化的微笑,說道:“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許七安沒回答,默默的看著他。
一人一貓對視許久,許七安低聲道:“道長,你是不是又想坑我?”
橘貓搖頭,“許大人,貧道何時坑過你。”
這........許七安歎口氣:“你這個節骨眼來找我,我有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