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悠白把書本放下,眼裡帶著笑意,“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提前把消息告訴政府吧。”
“但是沒辦法,情報員就是和情報打交道的,總是要留下一兩點東西傍身才行,說起來當時被批評沒有任何組織集體感,太難過了,明明我最後還是說了。”
……這家夥真的有自己有問題的自覺嗎?!
偵探社眾人齊齊在腦子裡響起這句話。
作為一個隸屬異能特務科的情報員,明明得到了情報卻不上報,而是抓在手裡,在危急時刻才交代出來,這樣的人彆說異能特務科會捏一把汗,就算是港口黑手黨也是不允許的,誰知道他還有多少事情沒有稟報。
甚至還會隨意的這樣說出口,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批評。
可怕,這個人太可怕了。
……
就像是太宰治說的那樣,神木悠白本身就是被同事安排來閒逛的,到了下班時間後他就開心的和他們說再見,說著要回家澆花,離開的非常迅速,偵探社的眾人完全不理解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偵探社和特務科有合作關係,所以把他安排到偵探社比其他地方安全,隻能這麼說了吧。”太宰治坐在椅子上感歎,“他這種個性和工作能力,應該是特務科的名人吧。”
確實,神木悠白是異能特務科的名人。
還是一個很少有人可以理解的年輕人。
按照資曆,他能夠和阪口安吾平起平坐,是種田長官從基層挖來的天才情報員,有人甚至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無論是上層還是下層,他對每個人都了如指掌,好在不管是種田長官還是阪口安吾都是他的天敵,壓製著他的好奇心,每天都鞭策著他正經工作,否則大概不出一個月,他就能把異能特務科擺滿花,並把每個人的黑曆史整理成冊。
沒有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全靠了親愛的種田局長和阪口先生!
帶著小烏哼著歌走進異能特務科的總部,神木悠白的懷裡還抱著一束花,花是金黃色的雛菊,看上去朝氣蓬勃,把花愉快的放到自己的位置上,神木悠白滿目都是自己的花。
這時,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阪口安吾帶著文件走進來,他看著旁邊愉快澆花的神木悠白和他新搬來的花。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麼打算的。”神木悠白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依舊專心致誌的澆著水,“但是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家新開的花店,擺著一盆我發誓一定要得到的花,所以我就把花搬過來了。”
“你看特務科這麼沉悶,花朵裝飾一下要有活力很多。”
阪口安吾歎氣,“比起把花往特務科裡搬,你不如去敷衍一下上頭的政客們,你不能總是讓我和種田長官幫你處理。”
“抱歉,我很討厭和他們交談,要是一句話說不好,我或許可能把他們的黑曆史抖落出去哦,這樣也沒關係嗎?”神木悠白平靜的說著可怕的話,花終於澆完,神木悠白滿意的放下水壺。
阪口安吾也知道一定是這個結果。
雖然神木悠白是特務科的成員,算是政府成員,但他一直都很討厭上麵的政客,每次遇到都會被他用話語刺,尤其是他知道的太多,每次刺人的時候都能帶上一點私密,這可讓上麵的政客嚇壞了。
他們一部分認為神木悠白的能力應該為他們所用,最好幫他們打聽對他們有利的消息,一部分認為神木悠白太不可控,應該儘快處理。
在這麼危機的情況下他依舊我行我素,好在種田長官一直都在死保他,才不至於讓他陷入危險。
“既然你回來了,陪我去整理一下檔案庫。”
“唉?”神木悠白驚訝的轉過頭,“讓我?為什麼?”
“作為情報員,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檔案的放置位置。”阪口安吾把文件放到桌子上,“而且會給你加班費的,今天出去閒逛了一天,現在隻是補上工作時長。”
神木悠白趴在桌子上,“……所以說,明明一開始是要請帶薪假的。”
“行了,趕緊動起來。”阪口安吾拉著神木悠白往外走,因為動作,神木悠白肩膀上的烏鴉飛起來,看著他們的極限拉扯,一副在看戲的模樣。
“小烏,你暫時待在這裡,檔案庫裡沒有你的指紋,會被當作異常生物觸發防禦係統。”把神木悠白拽出去的時候阪口安吾還對烏鴉這麼說。
烏鴉歪歪頭,然後撲騰了一下翅膀,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就這樣,因為一時興起搬著花回來,神木悠白被阪口安吾拉了壯丁前去檔案室整理資料。
一路上神木悠白都沒什麼興致,畢竟也沒有誰會對工作感興趣。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整理資料?”神木悠白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是又有新情況了嗎?”
“也對也不對,沒有具體證明會出現異常,但是種田長官讓我們提前把文件整理一遍,擔心這些會被七號機關強行清除。”
“他們真的會這麼大膽?”
“會不會你作為情報員應該比我更清楚。”
神木悠白聳聳肩,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七號機關,政府下屬的機關單位,和異能特務科同是政府的組織,但是不同的是,異能特務科專門負責處理異能問題,設立的初衷是為了保護橫濱的「書」,而七號機關則是另一個方向的政府組織。
他們是政府的陰暗麵,是為了處理政府曾經犯過的錯,為了抹消證據而存在的。
一開始七號機關是政府的槍,殺死所有對政府不利的人,但長此以往,這把槍擁有了意識,開始把槍口對準自己的主人,七號機關開始慢慢的不再聽話,政府也有些無法控製住它。
因為七號機關可是掌控著政府無數罪證的存在。
“政府忌憚七號機關,認為七號機關有異心,七號機關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好說,隻能說七號機關對政府的指責顯得很惱怒,這種微妙的氛圍出現問題也正常。”阪口安吾歎口氣,“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說七號機關嗎?”
“我說的是政府。”阪口安吾用身份卡打開檔案室的門,“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政府竟然需要為抹除自己的罪惡單獨設立一個機關。”
“大概是從……政府為了勝利能放棄一切,包括良心的時候吧。”神木悠白笑眯眯的回答。
阪口安吾愣了一下,他轉頭看向神木悠白,就在這時,檔案室的大門打開,神木悠白就在他的視線中邁出一步踏進檔案室中,在那一刻,他仿佛感覺神木悠白在什麼事情上比他提前邁了一步。
說不定這樣想也正常,畢竟神木悠白是最好的情報員。
那些政客們之所以會恐懼神木悠白也和七號機關有差不多的意思在,他們無法控製神木悠白,但是神木悠白卻知道他們的罪證,一旦神木悠白將這些東西公布,他們會迅速身敗名裂。
這種懼怕讓他們時時刻刻想找神木悠白的茬,將他趕出特務科,再順便死在什麼地方。
阪口安吾歎了口氣,他跟著一起進了檔案室,進去的時候就看到神木悠白正在翻閱裡麵的資料。
“不要隨便拆開,裡麵都是絕密文件。”阪口安吾從他抽離抽出文件袋。
“啊……”神木悠白的眼神追隨著阪口安吾的手,接著他才委屈巴巴的開口,“好吧,反正都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之前也進來看過。”
“不要把這種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阪口安吾把文件放回去,“幫我找一下10年前的資料檔案,針對政府或者七號機關很關鍵的事件,我們要做檔案,防止七號機關動用‘毀證者’處理。”
神木悠白點頭,他走到旁邊開始抽文件,一邊抽一邊開口,“說起來安吾是不是曾經去找過七號機關處理罪證?”
“你不是應該知道嗎?”阪口安吾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我隻是在為了最後的朋友罷了。”
“朋友啊。”神木悠白呢喃著,“說起來,我一直有個疑問,政府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那些做決定的人不會做噩夢嗎?”
神木悠白一直都很反感政府,同樣反感七號機關,阪口安吾不知道他的厭惡來自哪裡,也可能是他的情報緣故,但同樣是因為放在口頭上的討厭,讓很多人認為神木悠白確實是忠誠的。
一個能把討厭放在嘴上的人,比那些把厭惡隱藏在心裡的人要好處理。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想到了一件事。”神木悠白把手中的檔案拆開,然後從裡麵抽出一張照片放在阪口安吾麵前,“你猜,會不會當時的幸存者還在世,想著總有一天一定要回來複仇呢?”
阪口安吾愣了一下。
他看著神木悠白放在桌子上的照片,因為時間的緣故,照片看上去有些破舊和模糊,但是依舊可以看到這是一個坐在地上的小男孩,他好像在哭泣著,整個人蜷縮在牆角,黑色的發絲被鮮血沾滿。
【試作品.乙零號】
照片上是這麼標注的。
阪口安吾從神木悠白手中拿過檔案,這才發現這是15年前的事情。
法租界人體實驗,人造異能的試驗場所,後因為試驗品的突然失控導致整個場所爆炸,甚至是形成了擂缽街的源頭,也是因為那場爆炸,多數證據資料都被完全銷毀,就算是這裡也隻有一點點的文件資料而已。
“真可憐啊,明明是應該被父母溺愛著的年齡。”神木悠白注視著那張照片。
“這算是可以威脅政府的罪證嗎?安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