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人都死了,嫁妝單子又握在那位王氏的手裡,這有沒有挪用,誰知道呢?何況......”有人接了話,“現在長興侯府正得天家的青睞,誰會為了一個死人,還是那樣身份的人,去同那侯府作對?”
關於永安王府的事,旁人可不敢多說。
唏噓一番後,便有人朝坐在主位上的貴婦人看去,那個貴婦人年約四十有餘,穿著一身素樸的衣裳,手腕上纏著一串佛珠,看起來十分溫和。
“要我說,崔夫人家的千金也是有福氣的,原本是定在去年十二月成的親,好在這事發現的早,要不然令嬡......”說話的這位貴婦人姓袁,她出身好,丈夫又是個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心裡一直不服徐氏做這個主事人,說起話來難免有些不中聽。
但她身份高,旁人也不敢置喙,隻好喝茶的喝茶,吃瓜子的吃瓜子。
崔夫人聞言,臉上的表情倒是也沒有什麼異樣,仍是很好的模樣,嗓音也很溫柔,“人各有命,這些都是上天定下的。”
話音剛落。
那原先說話的婦人還想再說,便有人上樓了,來人是善行齋的管事,姓孫,他是先拱手行了禮,然後和崔夫人說道:“崔夫人,樓下來了一個人,說是長興侯府的奴仆,她是來捐贈銀子的。”
有人擰著眉,不高興道:“捐贈便捐贈,按著以前的規矩記下不就是了?何必上來說上一遭。”
他們這善行齋可不是那些小門小戶鬨著玩的。
彆說侯府,就連國公府、王府,都時常會派人過來送些銀子,長興侯府雖然地位不低,但也不值得她們親自接見一個下人。
“可是有什麼不妥?”崔夫人眼見孫管事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便柔聲問道。
“並,並無不妥,就是,就是......”那孫管事結結巴巴的,實在是今天受到的驚嚇太大,連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了,“就是他們拿來的東西太多了,小的這才不敢不報上來。”
太多?
這一次,倒是無人說話了,隻是拿眼朝孫管事看去,崔夫人心裡也有些詫異,聞言便吩咐道:“你把單子拿過來給我看看。”
“是。”
孫管事忙應了一聲,然後直接把那份嫁妝單子呈了上去,眾人在看到這份嫁妝單子的時候都愣了下,甚至還不等崔夫人接過,有人便驚呼道:“這不是寶安郡主的嫁妝單子嗎?”
那殷紅的嫁妝單子上,除了用漆金寫了四個大字,另外還有鳳凰騰飛的紋路,能用得起鳳凰的可隻有皇親,天家無公主,能用得起這樣嫁妝單子的也就隻有仙逝了的寶安郡主——
顧珍。
有人開了頭,其餘人也紛紛說了起來,“是,是寶安的,我在她成婚的時候還見過。”
“這個嫁妝單子怎麼在這?”
“這,這是什麼情況啊?”
......
眾人議論紛紛的,讓這原本安靜的一處地方都變得有些嘈雜了,崔夫人心裡也有些震驚,不過還是很快的壓住了這份驚訝,她從丫鬟手中接過孫管事呈上來的嫁妝單子,翻看一番,看到最後一頁的寶印時。
手指一頓。
的確是寶安的。
崔夫人捏著單子,抬起頭,問道:“長興侯府是什麼意思?”說完,她抿了下唇,心下沉吟一番,又道,“罷了,你且請人上來吧。”
“是。”
孫管事忙應了一聲,下樓請人。
樓上仍是議論紛紛,一眾人都不明白長興侯府是什麼意思,而一刻鐘後,善行齋的樓下......蕭知出現在了此處。
她沒有立刻進去,反而是駐足在門口,往裡頭看了一眼。
這和以前倒是沒什麼兩樣。
樓下此時還有不少人,大概是因為之前那一份嫁妝單子,這會有不少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有意無意的投向蕭知。
領頭的孫管事倒是忙迎了過來,隻是不知道她是誰,話語之間便有些猶豫。
還是如意開了口,“這是我們侯府的五夫人。”
五夫人?
那位陸都督的夫人?
孫管事心下一凜,言語之間更是恭敬了很多,就連脊背也彎了些,“五夫人,您請上樓。”
“嗯。”
蕭知看了一眼孫管事,然後收回目光,淡淡點了點頭。
孫管事也不敢多說什麼,領著主仆兩人往樓上走,等走到布簾處,他才朝裡頭稟道:“長興侯府的五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