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蕭知醒來的時候, 天色還早,外頭是灰蒙蒙的一片, 看樣子估計還沒過卯時, 身旁的陸重淵也難得還躺在床上, 沒起來。
她昨兒夜裡睡得早,今兒個雖然醒得也早, 倒是也不覺得難受。
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陸重淵,他還閉著眼睛, 呼吸勻稱又綿長, 兩片如小扇一般的睫毛就這麼掛在那, 麵部的神情看起來也十分平和。
看著看著。
蕭知突然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 她總覺得昨兒夜裡睡得朦朦朧朧的時候,仿佛被人親了一口似的。
那個吻又涼, 又炙熱, 十分真實。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呼吸噴灑在臉上時帶來的感覺。
有些癢。
有些難耐。
是陸重淵親了她嗎?
蕭知望著陸重淵的目光露出一絲疑惑和不解, 但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昨兒夜裡那個人親她的時候, 她有種感覺他是站著的。
可陸重淵的腿還沒好, 他怎麼可能站得起來呢?
所以......她這是做夢了?做得還是這樣的夢?蕭知的臉突然就紅了起來,像是在那白色的麵團上栽了兩朵晚霞似的, 又嬌又嫩。
“在想什麼?”
身前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低沉, 動聽, 因為剛剛醒來的緣故,還帶著一絲初醒後的慵懶。
陸重淵醒來了。
他睜著眼睛望著她,長長的兩片睫毛下,是一雙還帶著一絲水汽的眼睛,讓他少了一些平日的凜冽,多了一些溫柔平和。
“啊?”
蕭知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看清陸重淵醒了,那雙狹長的丹鳳目還一眨不眨地望著她,聯想到自己做得那個真實至極的夢,小臉一下子紅得就更加厲害了。
她不敢去看陸重淵,彆過頭,把半張臉都藏進被子裡,甕聲甕氣得答道:“沒,沒什麼。”
她這幅樣子怎麼可能沒什麼呢?
驚慌失措的,舌頭都跟打結了似的,她才不能讓陸重淵知道,她竟然做了這樣的夢。
陸重淵倒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見她小臉紅撲撲的,兩隻眼睛也跟著水汪汪的,整個人看起來又嬌又羞,心裡的歡喜就怎麼也藏不住。
他向來醒得早,總怕她尷尬,便時常會比她起得早些。
所以他雖然看過許多回躺在床上,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蕭知,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清醒、鮮活的她。
嬌嬌俏俏的。
讓他忍不住就想把人攬進懷裡,親上一口。
嗯,一口還不夠。
可他腦中的旖旎想法還未成形,探出去的手也還沒能碰到蕭知被子的邊,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天色還早,你要不要再睡一會?”聽聲音,她的情緒已經恢複了許多。
看過去。
她臉上的紅暈也都沒了。
陸重淵抿了抿唇,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如常回道:“不用了,我也差不多該起了。”
他向來是卯時起來的,如今時辰也差不多了。
見他這麼說。
蕭知也就不說話了,正好她今兒個也睡不著了,剛想讓人進來伺候,想到陸重淵的習慣便又止了喉嚨裡還未吐出的話。
她掀開被子先坐了起來。
初秋的清晨還是有些涼的,她隨手拿過一件外衣披在身上,然後拿過架子上屬於陸重淵的衣服,同他說,“五爺,我服侍你起來吧。”
陸重淵向來是不習慣彆人服侍的。
以前不習慣,如今照舊不習慣,可看著眼前那張鮮活的嬌嫩的臉,他卻舍不得拒絕,也不願意去拒絕......輕輕嗯了一聲。
他掀開被子起來,倒還記著自己的腿,注意著,沒讓蕭知有所發現。
換好衣服。
蕭知剛想扶著陸重淵坐到輪椅上,可循了一眼屋子,她也沒能在床邊找到輪椅,反而是在一個架子旁看到那把屬於陸重淵的輪椅。
她輕輕“咦”了一聲。
“怎麼了?”陸重淵出聲問道。
“這個輪椅,怎麼離得那麼遠呀?”蕭知半歪著頭,聲音裡還透著一股子不解,陸重淵的腿還站不起來,按道理,輪椅都是擺在床邊才是。
離得這麼遠。
陸重淵昨兒夜裡是怎麼上床的?
陸重淵的目光在落到那把輪椅的時候,視線一頓。
“哦,昨兒夜裡我上床的時候不小心推了下輪椅,所以放得有些偏了。”他語氣如常的和蕭知解釋道,可若是細看的話,能發現此刻的他很緊張。
身子緊繃著。
修長的手指也死死攥著,戴著扳指的大拇指和旁邊的食指因為握得太緊的緣故,手指都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