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 165 章(2 / 2)

這話就差明著說了,高宇幾個立馬驚訝極了。

誰也想不到,敖丙在東洋玩一圈,隨便被人塞了一幅畫,竟然就是唐伯虎的真跡?這也太離譜了吧?電視劇情節都不敢這麼編!

陸掌櫃卻沒說話,隻盯著高宇手機上的照片發呆,好一會兒之後,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高宇忙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敖丙,自然也沒注意到老掌櫃的異常,那邊餘承陽和盛子航卻注意到了,兩人覺得老掌櫃從看到那副《金山勝跡圖》的照片之後情緒就有點不太對勁,忍不住留了個心眼,於是離開公司之後,兩人想了想決定打電話找老掌櫃的侄子了解一下情況。

沒想到這個電話一打,竟然還真從老掌櫃的侄子那兒問到了一點東西。

“我家祖上是長沙的,我祖父的母族外家姓俞,曾經在長沙城開了個名叫“寶齋堂”的拍賣行,專門給人鑒定古董,按照我祖父的說辭,當年日寇在國內大肆掃蕩文物珍寶,一場大火燒毀了長沙古城,曾祖母家的古玩行在長沙城也開不下去了。在俞家打算撤離的時候,汪精衛老婆陳璧君找上門來了,請曾祖母的父親幫忙掌眼鑒定一副古畫。”

“曾祖母的父親認出了那副古畫是唐寅所作,痛恨日寇的同時也不希望這樣的珍寶落入到漢奸汪精衛的手中,所以他就偷偷將這幅畫給藏起來,又連夜臨摹了一張贗品裝裱後還給了陳璧君,之後就帶著俞家一大家子舉家搬遷離開了長沙城,去了鎮江。”

“但後來就跟我們家失去了聯絡,一直到四十年後,十年文化革命動蕩結束,曾祖母忽然收到了一封來自鎮江的電報,說是其兄病危,有一份來自俞家老爺子的遺產要讓曾祖母繼承,到那時候,曾祖母才知道,她父親俞老爺子早在解放前就已經因病去世了。”

“當年那幅唐寅的真跡,在俞老爺子從長沙城搬遷去鎮江的半路上就遺失了,因為沒有保護好國家珍寶,俞老爺子情緒大慟,去鎮江後沒多久就開始疾病纏身,臥床不起,他強撐著將記憶中的那幅古畫重新臨摹了一份,並在臨終前堅定要求其子女務必要將這幅臨摹畫作保管好,等國家安穩下來之後,將這幅畫交給國家作為參考。”

“老爺子去世後沒多久國家就解放了,然而還沒等一家人把畫交上去呢,土改政策下來,這一家子都被打成了地主,成分問題導致俞家被打壓批dou得格外嚴厲,之後十年文|革更是飄搖動蕩,一大家子死的死散的散,俞家搬去鎮江的那一大支,到後來就隻剩下了曾祖母的兄長一個人仍然在苦苦堅守著。”

“但他仍然辛苦藏著那幅老爺子留下來的臨摹畫作,哪怕家裡很多人都跟他劃清了界限,他也沒想過要放棄。”

“隻是到□□結束,改革開放,成分問題不再是問題,曾祖母的兄長身體卻不行了,他那時候也不確定國家是不是真的就走向了正軌,也不敢貿貿然把畫交上去,隻能想到把這幅畫留給我曾祖母,於是他找人打聽,費了不少功夫查到了我們家當時的住址後,發了一封電報,並且將那幅畫寄到了我曾祖母的手裡。”

“這幅畫到我曾祖母手裡後,一直到九十年代我曾祖母八十大壽那一年才將其上交給國家,如果你問的是這個的話,那我知道我叔叔為什麼會情緒異常。”

“那幅臨摹畫,當年我們這些小輩都見過,但隻有我叔叔對那幅畫格外癡迷。”

“我叔叔是個古董癡,我們一大家子就他對這個感興趣,從小就抱著各種古書啃,我曾祖母就曾經說我叔叔最像她父親,研究古董文物時的眼神氣態都一模一樣。”

“我叔叔曾經向我曾祖母討要過那幅畫,可曾祖母不同意,我叔叔為此生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悶氣,後來他就自己自學了書法臨摹,在我曾祖母決定把畫交上去之前,他自己私底下也偷偷臨摹了好幾幅。”

“要論對這幅古畫感情深不深,我覺得曾祖母絕對是比不得我叔叔的,曾祖母是將這畫視作了對父親兄長的情感寄托,但我叔叔卻是真的單純愛這幅畫,但那也沒轍,我曾祖母後來還是下定了決心把畫給交上去,為了這個,我叔叔鬱鬱不振頹廢了好幾年。”

聽到這兒,餘承陽幾個頓時明白了。

以陸掌櫃對那幅臨摹作品的癡迷程度,如今真跡出現了,陸俞兩家辛苦折騰幾十年保護的那幅臨摹畫作就成了多餘的,估計陸掌櫃覺得陸家把臨摹畫作交給國家的這個事兒有點多此一舉了,心裡麵憋屈難受也再正常不過了。

但不管怎麼說,俞家當年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幾□□時期不忘初心,護著那幅畫的行為仍然是令人欽佩的。

雖然俞家沒能在這個事情上得了什麼好下場這一點讓人唏噓,但換個角度思考,若是沒有敖丙碰上老和尚那一出,沒能尋找到這幅《金山勝跡圖》真跡,那俞家留下的那幅臨摹作品,可能就是國內唯一能作為原型參考的資料了,這對於國人研究欣賞唐寅的作品,絕對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和價值。

敖丙這邊在聽到餘承陽說起俞陸兩家跟《金山勝跡圖》的淵源之後,也很是意外,當年《金山勝跡圖》在俞老先生手裡是如何遺失的,真相已經不可考了,但俞陸兩家為了這幅古畫後來所做的努力卻並非完全無意義的,他想了想,決定等把這幅畫交上去後,一定要把這其中隱藏的這些故事寫出來,讓後人記住這些默默付出的樸實老百姓,至少不能讓俞陸兩家在這件事上付出這麼多最後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敖丙還想找陸掌櫃聊幾句開導開導,甚至想著要不要回國之後先不急著上交,把這畫給陸掌櫃親眼看一看,也算是全了這位老掌櫃心中的癡迷與遺憾,但他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呢,忽然就感覺到了海島另一邊傳來了波動。

有人登島了!

敖丙心下一凜,顧不上再跟高宇幾個閒聊了,趕緊把手機收起來,然後悄悄驅船靠近。

很快,敖丙就在另一邊發現了一艘漁船,這漁船很是眼熟,正是五月初敖丙他們出海,在那座荒蕪小島看到的那艘跟走私犯對接的東洋船!

隻是當時敖丙他們已經把那批走私犯全部都一鍋端了,這個東洋漁船是後來才趕到島上的,又一直躲在暗處,所以敖丙他們沒能跟這艘船正對麵碰上,隻在甲板上遠遠地看了幾眼。

雖然隻看了幾眼,但敖丙的五感本來就敏銳,記憶力又強,所以他很快就將眼前的這艘漁船跟當時那艘遠遠看了幾眼的船隻對上了。

這下敖丙再次驗證了猜測,當初的那些走私犯,和田光甚至米伬桑原社絕對脫不開關係,眼下的這艘船的出現就是證明。

這船,絕對是米伬桑原社那邊派過來接應田光的人的!

敖丙不動聲色地上了島,偷偷跟在這些人後麵,他身上拍了隱身符,又收斂了氣息,金丹後期的修為讓他完全能做到踏雪無痕腳踩無聲,所以從漁船上下來的幾個東洋人愣是沒一個發現身後多了個小尾巴。

這些人上了島之後四下也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異常之後就在一處沙灘邊坐下,等著接應目標出現。

敖丙則偷偷打開了攝像頭,將這些人的樣子拍攝了個一清二楚。

這一等就等差不多七個小時後,這些人都快要等到不耐煩了,就連敖丙也懷疑田光那邊的人可能今晚不會過來了,沒想到淩晨近四點的時候,一艘破得不能再破的船悄悄靠過來了。

上麵並未下來人,但有人在船上學鳥叫,一聲短一聲長急促地叫著,不多時,敖丙這邊也有人拿起勺子吹起了長一聲短一聲的哨聲,口號對接成功後,那船上才下來了幾個人,並且將船裡麵的三隻被布罩著的籠子抬下來。

這些東洋人立馬就迎了上去,其中一個用怪腔怪調的聲音不耐煩地質問道:

“怎麼現在才過來?馬上就要天亮了,你們這會兒才把這些崽子送來,知道我們要偷偷帶回去有多危險嗎?要是被警視廳巡邏隊的人盯上就完了!”

雖然嘴裡麵罵罵咧咧,但這人還是直接伸出手來把籠子上的布罩給扯開來,露出了裡麵三隻精神怏怏奄奄一息的金錢豹幼崽。

這人一看到金錢豹,立馬眼前大亮,臉上都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不過很快,這人就注意到其中一隻小豹子的腳趾頭被連根切斷了,露出了裡麵的骨頭和紅肉,血已經止住了,可是卻還是血淋淋的看起來很是猙獰。

“這是怎麼搞的?怎麼也不包紮處理一下?這樣能養得活嗎,彆送回去就掛了,公司才出了事,社長正為了捕鯨船的事兒焦頭爛額呢,咱們這要是撞到槍口上,絕對沒好果子吃!”

送這幾隻小豹子過來的走私犯心虛地笑了笑,解釋道:

“真不是我們不小心,是這幾隻小豹子偷出來的時候,有兩隻小豹子不知道是麻醉藥失效了還是本來就沒打著,竟然趁著人不注意往外跑,我們的人去抓的時候,其中一隻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就這家夥也是費了好大勁兒才重新抓到,但在抓捕過程中動作稍微粗魯了一點,不小心就把腳趾頭弄成這樣了。”

“也是運氣不好,當時正好碰上了動物園基地有巡邏隊出來巡查,我們怕暴露了,情急之下隻能將電網線剪了從那邊逃出來的。三隻小崽子是偷出來了,但所有的出境口和碼頭都戒嚴了,高速公路上到處都是警察在排查,我們差點都暴露了,最後沒轍隻能弄了這麼艘舊式漁船,半路上油沒了自己手動劃船趕過來的。”

敖丙這會兒都顧不上吐槽這些人為了走私真是不擇手段拚了老命了,他這會兒盯著那隻小豹子被截斷了腳趾的傷口,眼神裡隻剩下了說不出的憤怒。

太狠了,這些人,為了賺點錢簡直喪心病狂連良心人性都不要了!他們就不怕這些野生動物在他們手裡麵絕代,將來他們的子子孫孫連豹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也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金錢豹了嗎?!

敖丙簡直要氣炸了,但為了拍到這些人交易的全過程,他還隻能隱忍著,一直撐到這些人當著他的麵交易完,親眼看到那幾個東洋人把一整箱子的錢遞給了華國走私犯,等到這些走私犯打開箱子點好了箱子裡裝著的現金數目,把那幾隻金錢豹交到東洋人的手裡之後,確認證據都拍攝齊全了,敖丙才關掉攝像頭開始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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