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有些失望,看來注定是沒有他聰明了。
四樓最上麵的樓梯通向的是一麵牆壁。
上麵有一道老舊的門,沒有上鎖,似乎輕輕一推就能開。
整個樓房是四四方方的。
頂上並沒有天台。
為什麼要在樓梯的儘頭裝一扇門?
它通向何處?
這是整棟樓裡唯一的門。
潮濕陰暗。
即使曾經上的漆剝落了,也能看出豔麗的紅色。
奇異地吸引人的視線。
“看我們誰先去開門!”
兩人相差不遠,常常是你贏我一次,我贏你一次,漸漸和門接近。
他下意識數了台階數,發現有些不對。
每層樓有兩段台階,每段十二階,最後這一段有十三階。
為什麼會多出來一階?
天已經黑了,四處寂靜,聽不見雨聲。
“我們回家吧。”
他再上了一階,和白羽站在同一階樓梯上。
“好啊。”
白羽沒有反駁,兩人牽著手往下走,明明走了三四樓了,卻遲遲回不到一樓。
白羽一回頭,那扇門就在兩人身後,陰魂不散。
“哥哥。”
白羽握緊了他的手。
“彆怕。”
兩人一起下樓,越走越快,甚至還是跑,然而每次回頭,都在四樓儘頭的那段樓梯上。
“閉上眼睛。”
他一隻手牽著白羽,一隻手摸索牆壁,慢慢往下走。
如果視覺在騙人,那麼觸覺一定不會騙人。
白羽也閉著眼。
牽著哥哥的話,就不害怕了。
他摸到了一張女人的臉。
應該是個人頭吧。
還是溫熱的。
鬈曲的發、怒睜的眼、靜默的鼻息、姣好的唇形,涓涓細流從人頭口中湧出。
粘稠灼熱。
“哥哥,是什麼味道?”
“沒有什麼,不要睜開眼睛。”
他頓了頓,繼續往下走。
這回摸到了一隻人腿,應該是男人的腿。
腿毛旺盛,齊大腿根部切下來的。
肌肉紋理已經僵硬,硬邦邦的。
“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很快。”
他摸到了不少東西。
感覺手上的液體都凝固了,也沒有停止往下走。
他終於摸到了白羽。
閉著眼睛,安靜沉默的白羽。
沒有呼吸。
而他的另一隻手牽著的,是活生生的白羽。
但他的感覺不會錯。
最新的一具屍體是白羽。
她的眼睛,鼻子,嘴,臉型輪廓,和白羽一模一樣。
連被蚊子咬出包的位置都一樣。
他睜開眼睛。
眼前是那道紅色的木門。
上麵的顏色似乎更鮮豔了,湧出了一小灘血。
“哥哥?”
白羽忐忑的聲音傳來。
與此同時,他聽見了另一個聲音。
“來,把門打開。”
“死一個,或者都死在這裡。”
“時間已經不多了。”
“來。”
“讓她開門,你就能逃出去了。”
門口的血很粘稠,流得很緩慢,但它也漫下了台階,即將落到白羽腳邊。
“小羽,我們再玩一局。”
白羽睜開眼睛,看著他,笑了笑,眯起眼睛,像一隻小貓。
完全沒意識到兩人仍然還站在門口。
死,他還不太了解這個詞,隻覺得是字典上的一個釋義。
就算他不想死。
二選一,兩人應該公平。
“石頭剪刀布,贏了就可以先出去。”
白羽點點頭。
他太了解白羽了。
如果白羽想輸,會出剪刀。
如果她想贏,會出布。
就像他了解白羽一樣,白羽同樣知道他最先會出什麼。
他喜歡出錘子。
白羽貧瘠的腦容量,隻記住了這個。
兩人同時出。
他出的是布。
白羽是剪刀。
為什麼她贏了?
她迷茫地看著他。
“哥哥?”
無邊的血色淹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