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這款‘龍鳳呈祥’的首飾非常稀有。我跟張姐關係好,才特地給她留了一套。您要是現在退了,將來後悔可就來不及了。”小江苦口婆心勸說。
“一套完整的首飾包含對戒、耳環、手鐲、項鏈,不管是收藏還是出嫁作嫁妝,都合適。”
“據保守估計,一年後首飾價格能翻倍,兩年後三四倍。機會難得,你可千萬要考慮清楚。”
何馨嗤了聲,“直接拿20萬現金陪嫁不香嗎?22萬買三金、五金,我瘋了?”
不等小江反駁,她猛的提高嗓音,故意擠兌,“這家店怎麼回事啊?買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以後不想要可以賣回給店鋪。等到真的要退,推三阻四,就是不肯還錢,是不是騙子窩啊!”
時間尚早,大廳裡隻有兩三名老年顧客。聽見這話,立即動搖,“說的那麼好聽,原來都是騙人的?!”
“誤會,都是誤會。”小江焦頭爛額,忙著解釋,“最近收藏品波動的厲害,如果現在賣回給店鋪,估計拿不回全額本金,我也是為張姐考慮……”
什麼?拿不回全額本金?
張萍瞪大眼睛,拉著小江的袖子不鬆手,“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說什麼拿一個星期賺三百,拿一個月賺一萬三。還說什麼賺錢的大好時機,絕對不能錯過。”
“現在說什麼?拿了兩星期不但沒掙錢,還要虧本金?”
小江立即叫冤,“張姐,您瞧您這話說的。當初我可是提醒過您,投資有風險,買賣需謹慎。”
“市場會波動,有極小的可能賣出價格比買入價低。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的,過個一個月、兩個月就會漲回去。”
“您看要不這樣?您先帶著女兒回去,等過兩天,價格漲回來了,再來把首飾退掉?”
張萍不知如何是好。她看著女兒,試著商量,“要不咱們先回去?”
何馨看著母親,十分無語。
幸好沒讓她一個人來,要不然彆人三言兩語一忽悠,直接打道回府了。
“你好像誤會了。”何馨冷笑,“我過來是因為懷疑你們設局騙老年人錢,所以要把東西原價退掉。”
“彆跟我東拉西扯,說些有的沒的。直接說,給退不給退。”
“不給退,我直接打電話報警,有事跟警察說去!”
何馨態度極為強硬,看著就不好惹。
小江苦著臉,跟張萍倒苦水,“張姐,你勸勸女兒吧。她這樣……我們不好做啊。”
張萍,“……”
能勸得動,這會兒母女倆就不會站在這了。
“好說話一點,就活該被你們坑錢?”何馨懶得多說,直接掏手機撥號,“喂,警察局嗎?這裡有一幫詐騙團夥,騙了我媽20多萬……”
經理適時出現,“何小姐,我們是正規收藏品投資公司。任何一款產品,價格每天都會有波動。”
何馨斜了一眼,“彆廢話,退不退?”
經理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鑒於您情況特殊,如果想把‘龍鳳呈祥’係列首飾退還給店鋪,我們可以破例受理。”
何馨放下手機,“那就幫我辦手續吧。”
“好的,請二位坐下稍等。”經理拿著禮盒離開。
張萍坐在沙發上,神色略有些不安,“馨馨,乾嘛把關係弄得那麼僵?咱們過兩天來就行了,不用讓人家難做……”
何馨更加無語,“先是說能漲三四倍,最好彆退。接著說最近市價跌了,要退退不了全額。這就是把人趕回去,逼著不讓退,你怎麼就是看不明白呢?”
被賣了還幫人數錢,說的就是她媽!
張萍悶聲道,“我覺得他們公司的人挺好的,不像騙子。”
何馨:“你看誰都不像騙子,所以特彆好騙。”
張萍不說話,心裡憋著一股氣。
誰會承認自己蠢呢?
張萍甚至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個靠譜的發財機會,硬是被女兒攪和了。
何馨其實也無奈。
如果確定是詐騙分子,她就直接報警了。問題是,收藏品算一種投資。是不是值那個價,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
如果收藏品愛好者對某件產品特彆中意,原本價值6萬的商品願意出價30萬買下,人家自己樂意,警察也不好追責。
所以剛才報警,實際上隻是裝裝樣子,嚇唬嚇唬對方,號碼根本沒撥出去。
等了一會兒,經理拿著協議書過來讓張萍簽字。
辦完一係列手續,收到銀行轉賬,何馨長籲一口氣――沒事了。
“慢走,再見。”直到最後一刻,工作人員都很有禮貌。
回家的路上,張萍獨自生悶氣,不想跟女兒說話。
不想何馨也在生氣,“說好金飾要退,被他們隨便一忽悠,就忘記了這趟過來是為了什麼。”
“就你這樣還想學人賺大錢?骨頭都被啃沒了!”
“這是最後一次替你收拾爛攤子,再有下次,我會搬出去住。”
嗓音裡透著說不出的疲倦,何馨真的累了。
她跟母親不一樣。
母親是退休工人,不用上班。她呢?每天東奔西跑,累的夠嗆,回家隻想睡覺。
偏偏休息時間還要處理爛攤子,想歇都歇不下來。
聽說女兒打算搬出去住,張萍一個激靈,高聲問,“你爸走得早,家裡隻有咱們倆。你搬出去,我怎麼辦?”
何馨:“再在家裡住下去,我怕我會心情抑鬱,想不開自殺。”
反正最終都會剩母親一個人,不如放自己一條生路。
“好端端的,扯什麼自殺?!”張萍急了。
見女兒無動於衷,外加一臉的生無可戀,她終於讓步,“我再也不折騰了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