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和太皇太後那確實都是上個世紀的人,連宮裡的電腦都用的不太習慣,平時看電視換台也使喚仆人,自然是比宮外的人要遲鈍許多的。
同性戀婚姻是在臨國的2020年便合法了,真正普及和被大眾接受,還是在五年前。
隻要通過登記和審核,同性戀也可以通過精子、皮膚細胞來培養受精卵,生出來的孩子同樣也健康可愛,同樣繼承兩個父親的各一半基因。
越亦晚已經完全習慣了這老太太直來直去的性子,簡明扼要的解釋了一下。
“生育這件事,確實挺危險的,”他有點想掏出手機來,給太後娘娘看眼現在的設備,想了想還是坐直了:“現在家裡有些資產的伴侶,會選擇嬰兒艙。”
受精卵會在嬰兒艙裡呆上十個月左右,再經曆一次模擬生產。
人造子宮的普及,不僅完全隔絕了孕婦妊娠時的各種風險,還能更加直觀而全麵的保護嬰兒的全程生長,可以說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皇太後的黑發上綴著珠翠,看起來得體而又典雅。
她微睜了眼睛,再次確認道:“女人也不用自己生了?”
“如果有需求的話,確實是這樣的。”
太後愣了幾秒,看向兒子兒媳,後兩者微微點頭,表示這確實是現在的情況。
“小越第一次來宮裡,一切還都不熟悉,談論子嗣什麼也太早了些。”花慕之不緊不慢地解了場,把話頭引向了另一邊:“他送的那幾件衣服,今早應該由禦侍送過來了吧?”
皇後麵露微笑,頷首道:“料子和剪裁都很不錯,是越家私聘的裁縫麼?”
花慕之望著越亦晚一笑,看向家裡的長輩們道:“都是他親手做的。”
——什麼?
越總家的小兒子會做衣服?
花弘原顯然沒想到這一出,不可思議道:“那風衣也是他做的?”
“還給小郡主做了裙子,可好看了。”
帝後二人對視了一眼,竟都感覺是不是找錯人了。
越氏這幾十年裡發展的如日中天,那已經婚娶的長子也是個狠手腕,做起生意來那叫一個攻城略地,怎麼小兒子居然是這樣的?
他們本來聽說這越亦晚是個標新立異的孩子,頭發也確實染得奇奇怪怪,可上來禮節交談分毫不錯,簡直跟禮訓期已經結束了一樣。
皇後含著笑免不了多誇他幾句,越亦晚也一臉懂事的應了,還不忘跟著奉承兩句太後,全程那確實是如魚得水左右逢源,馬屁都拍的不動聲色。
等這問安差不多了,太後才一擺袖子:“都回去吧,不用再候著了。”
四人同時起身再度行禮,等長輩退出去了,兩個小輩還要再度告退,一塊出了這文清宮。
就早上這一個小時的廢話,越亦晚愣是憋了五個哈欠強行沒打。
他走出宮門時揉了揉大白狗的腦袋,再上了那宮車準備回去。
這事兒估計就跟做廣播體操一樣,什麼鞠躬行禮低頭,熟了估計沒睡醒能順下來,不虛。
馬蹄聲在白玉階上噠噠響著,車內倒是不怎麼顛簸。
越亦晚看完微信看微博,低頭專心回著消息,小爪子摁鍵盤摁的飛快。
花慕之側頭望著窗外的風景,忽然開口道:“你融入這兒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太多。”
不僅僅是禮儀和規矩。
越亦晚的身上,其實有典型的商人家庭特征。
會說俏皮話,能在聊天時照顧所有人的情緒,還能恰到好處的調節氣氛,幾乎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好的出奇。
這一看恐怕就是從小陪父兄在酒局上泡大的。
明明是後來的外人,卻熟稔的仿佛在這兒呆過許多年一般,分寸也掌握的極好。
若說逾矩,他的耳釘與頭發,還有在東宮裡的許多事情,那確實都從無前例。
可哪怕自己不護著他,他恐怕也能把這些事處理的極好。
越亦晚的親和體貼與自來熟,是一種本能般的聰明。
“……嗯?”
某個還在追第一手八卦的青年抬起頭來,關了屏幕看向了他。
花慕之隻是倚在窗邊,垂眸望著窗外,任由半簾的晨光灑了進來,卻也好看的令人出神。
暖光勾勒著他的輪廓,華緞映襯著他的眼眸,哪怕他並沒有看向自己,越亦晚也有那麼一瞬間,會覺得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濯濯如春月柳這幾個字,似乎用在旁人身上都太過浮華,並不值得。
可他身側的這個人,哪怕隻是在漫不經心地望著窗外,從姿態到氣質,都與這形容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