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1 / 2)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月牙已經穩穩的掛在天邊, 風吹的樹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十命正站在長樂宮外看著舉著火把而來將整個長樂宮都包圍起來的禁軍, 輕微皺了下眉頭, 而那領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蕭阮的得力乾部,薑淮。此人原是京都一營的統領,現下卻被調來統領這些禁軍了。

看著他, 十命沉聲道:“薑統領, 皇上正在歇息,你帶著禁軍擅動是何故?”

薑淮看著十命, 眼中鄙夷之色無以言表。

宮裡的人都知道, 十命雖然是皇上的貼身侍衛, 但是他並沒有品階, 連最普通的禁軍都不如,但這樣的人卻一直帶著高高在上的眼光和語氣對他說話, 讓他很是不喜。從前顧忌著大將軍, 現如今他已公然和大將軍叫板, 皇上又是這個處境, 所以薑淮覺的再不用看他的臉色。

“何故需要跟你這個什麼都不是的人交代?”薑淮冷聲道,抬手一揮,便有禁軍疾步上前包圍了長樂宮大門。

十命偏頭看了一下,臉色在火光的照應下更是難看了一分,“薑統領,打擾皇上歇息可是死罪。”

“呸, 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來人啊,綁了。”薑淮揮揮手,很是嫌惡的說道。

十命瞪了一眼那上來就要拿他的禁軍,那兩人被他眼神中的戾氣嚇到,竟一時不敢上前。

薑淮看了,怒道:“皇上馬上就要好好‘休息’了,顧不得你了,拿下!”

十命抬起刀鞘,手臂略一動便將那兩個禁軍打趴在地。

薑淮氣怒不已,喝道:“十命,勸你識時務,本統領念在顧國公的麵子上不會要你性命,但你若死命抵抗,那就怪不得我了。拿下他,封了長樂宮!”

十命站在長樂宮門口,沉聲喝道:“你們當真要打擾皇上休息?皇上隻給你們一次機會,若真打擾了,你們絕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話落,十命將刀鞘猛地往地麵拄去,氣勢極大,將周圍禁軍都給震的彈飛了出去。

眾人抬眼一看,隻見他眼中都是濃烈的戾氣,周身的氣息也是駭人的很,讓人不敢靠近。

“薑淮,皇上並不想大開殺戒,你當真要冒這個險?”十命聲音寒漠的問道,聽的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薑淮看著他,控製不住的咽了下口水,明明皇上和他是占儘了下風的,可這個十命竟有如此強的氣勢!但,垂死掙紮罷了。

“禁軍原該直屬皇上管轄,我傳皇上口諭,你們若此刻效忠皇上,今日的事,皇上既往不咎。”十命看著薑淮帶來的這幾千禁軍,喝道。

這批禁軍有些被十命的氣勢嚇到,麵麵相覷著。薑淮一見,即刻怒喝一聲,讓他們將長樂宮包圍起來。

禁軍一聽,這才又重新動作起來,然而正在此時,張然卻打開了長樂宮大門,然後躬身往後一退,楚輕穿著一身墨色龍袍邁腿而來。

“參見皇上。”十命對楚輕單膝下跪,十足的恭敬。

楚輕看著他,擰了下眉,似有不悅,“一身都是傷,還來逞什麼強?”

十命麵上依舊死板,語氣卻十分篤定,“屬下是皇上的侍衛,決不能在重要時刻離皇上半步。”

楚輕淡笑了下,沒有多說什麼,隻抬腿往前走了幾步,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麵前的禁軍和站在禁軍正中央的薑淮,語氣未變,仍舊淡然的聽不出情緒,看不出喜怒,“薑淮?朕記得禁軍好像不由你統領。”

薑淮看著楚輕,還是向他單膝跪下行了一禮,“參見皇上,啟稟皇上,屬下是奉大將軍之命前來保護皇上安全。”

“安全?”楚輕向前走了一步看著他,“這看著倒像是要逼宮。”

楚輕的聲音還是那麼不輕不重的,並沒有發怒的樣子,但就是這樣的楚輕反而讓薑淮感到更加不適,明明隻是個沒有實權的皇帝,明明在旁人眼裡瞧著十分溫和沒有存在感的皇帝,為何會讓人有這種感覺?

薑淮站起來,對楚輕道:“皇上,天色不早,您好好睡覺便是,外頭的事不用您管,明日早朝您也不用上了,休息便是了...”

薑淮的話才一落,他便忽然感覺自己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光芒,待他反應過來時便覺的脖子涼颼颼的,而後便抬起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指尖上那溫熱的觸感嚇壞了他,他睜大著瞳孔顫抖著手看著楚輕,想要說什麼,但是卻無法再張口,脖子的血越流越多,他整個身體都發軟發麻,不多時便歪倒在地,睜大著眼睛斷了氣。

眾人一見均被嚇了一跳,楚輕離薑淮是有些距離的,但是沒有一個人看到他是怎麼出的手,他的手上甚至什麼武器都沒有,但薑淮就這樣死在了他們麵前。

此刻再看楚輕,月色下的他,臉龐俊美精致到了讓人不敢直視的地步,尤其是那身墨色的龍袍,那袍子上飛舞的金龍跟鮮活的一般,瞧著就像要從那衣服上活過來飛躍而出似的;好似楚輕整個人周身都盤旋著一條金龍,氣勢攝人,那無聲的氣勢嚇的眾人均不敢輕易出手。

十命看著楚輕,他這才注意到,楚輕現下所穿的這件龍袍並不是他平日裡穿的那幾件中的任何一件,而且仔細一看你會發現,這件龍袍的材質並不是上等的,就是尋常的布料,但是那上頭盤旋的金龍卻被人繡的活靈活現,讓人根本感覺不到那是繡上去的,好似那就是一條真的金龍盤旋在上頭,用它那威武攝人的靈氣護著楚輕一般。

這真是太過厲害的繡工,是什麼人用什麼樣的心血才能做出這樣一件龍袍?即便布料普通,但氣勢恢弘。

薑淮一死,這些禁軍都愣了下,隻因禁軍平日一直由蕭阮統轄,而蕭阮本人不放心權利外放,所以那二十萬禁軍,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並沒有再多設職位,以防職位太多,下頭小官太多,會造成禁軍結黨營私,辦事效率低,不聽指揮的現象。所以這薑淮還是臨時拉來當個號令的,現下他一死,這批禁軍都跟失了主心骨一般,愣了。

楚輕覷了眼他們,聲音不大,卻又足以讓每個人都聽到:“朕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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