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廝殺(1 / 2)

次日, 早朝依舊, 蕭阮站在大殿內看著坐在上方的楚輕,楚輕亦坐在龍椅上與他四目相對,二人都沒有說話。整個大殿的朝臣們都感受到了四周很是肅殺的氣氛,尤其是是蕭阮和楚輕的眼神, 都是冷漠中帶著殺氣,更令他們噤若寒蟬。

“皇上,您猜,這一次,我和您誰會贏?”蕭阮聲音平靜,注視著楚輕。

他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驚詫了,敢情蕭大將軍是要造反啊, 但這絕對是他們見過的聽過的最另類的造反模式了。

楚輕看著, 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緒,“從小到大, 不管朕和你比試什麼,都是你贏。”

蕭阮目光如炬,回身看了眼殿外的風景,最冷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就快要開春了,“我還記得皇上去年對我說,今年春獵要與我再比一回,不過我是等不到和您一起春獵了,今日就全當是我們例行春獵吧。”

楚輕站起身, 負手走下來凝視著他,“朕不喜歡春獵,春天是萬物複蘇之時,此時造殺孽太損天和。”

蕭阮冷哼一聲,“可我喜歡,萬物複蘇便是萬物最脆弱的時候,這個時候想獵誰就能獵誰,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得到的。”

楚輕也同樣看著外麵的天色,從空中那沉沉的天色中,他們似乎都聽到了遠處城門外的廝殺聲,呐喊聲。

“這一次,是我們真正的比試。”楚輕應道。

蕭阮笑了下,他還是有些欣慰的,不少人都說他蕭阮心狠手辣,但楚輕其實也不外如是,為了目的,其他人的生命在他們眼裡都是沙粒芥子罷了。即便雙方開戰,對於浴血奮鬥的將士,自己不在乎他們會死多少,楚輕也是,因為,他們隻要能讓自己勝利就行。

“阿輕,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

蕭阮應道,城門外的廝殺聲似乎已經真正的傳了進來,驚的眾大臣麵流熱汗,麵麵相覷著不知該如何。這時候原該趕緊站隊,殺個你死我活才是,然而領隊的兩方,竟然還在大殿上閒聊,好似他二人隻是在下一盤棋,隻需要發號施令就行。

雖然確實是這樣,但這實在不符合常理啊。

“可惜,你不是最了解朕的。”楚輕聲音淡漠。

蕭阮並不介意,帶兵殺入之時他還悠閒的來上朝;而楚輕在應對他的造反時竟也悠閒的升朝,目的不過隻想看著對方,因為隻有對方在自己眼皮底下,各自定製的計劃才不會突然變化,令對方措手不及。

蕭太師原本是阻止蕭阮入朝的,大軍攻入怎可沒有蕭阮做主帥,但蕭阮卻不聽,一來,是他相信自己的部署;二來,無論勝利還是失敗,他蕭阮都承受得起;三來便是,這是他與楚輕真正的決裂,他想要看著他。

而楚輕之所以升朝,是因為他知道,以蕭阮的自負,他一定會來。

“京都城門是改建過的,因為那是出兵梁國,我見梁國的城門堅不可摧,便依著同樣的格局加固了城門,所以一時半刻估計還破不了。”

蕭阮說道,一番話更是讓大殿上的朝臣大氣不敢出,尤其楚輕還悠悠的接著道:“確實,朕當時還和你一起前去監工。”

“但到底是我修築的,要破,也是容易的。”蕭阮盯著他的眼睛,楚輕也亦然,“一道門破了還會有第二道,第三道...”

蕭阮不再應他,隻是看著他,二人忽然就不再說話。隻大殿諸臣忽然全體跪倒在地,抖著雙臂說不出話來,此戰過後,無論楚輕和蕭阮誰勝誰負,他們這些人都得折掉一半,因為這會是一次大洗牌啊。

城門外的聲音依然激烈,但隻是激烈,距離卻沒有拉進,城門定還沒破,陳猛和汪渠是守住的,一時半刻也是破不了的。

“看來他們要苦戰到天黑或者明早都未可知,其實我很不明白,你是如何說服南境王幫你的?以趙王的性子,看兩虎相爭也沒什麼不好的,畢竟也威脅不到南境。”蕭阮像閒話家長一般問道。

楚輕抬腿走出大殿,蕭阮跟在他身邊,像往常那樣與他並肩而立,隻聽他道:“阿阮,你不也說過了麼,朕和你是同一類人,你想要滅了趙王府,收納南境,朕又何嘗不想?大靖自聖祖皇帝起便四分五裂不團結,要想打造一個真正的皇權帝國,朕同樣不允許有南境這樣實力強大的藩王存在,這對江山社稷不是好事。”

蕭阮讚同他的話,“是啊,我們都想要南境,以趙王的機智,他不會想不到,但他卻選擇幫你對付蕭家,勝算渺小不說,說不定最後還會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可他依然願意,為什麼?”

楚輕不語。

蕭阮卻握著自己的劍柄,聲音狠而冷,“因為他把趙時煦給了你,趙王知道,他總有歸天的一日,他不確定趙時煦能否守住南境,索性退而求其次為他找個好去處,隻要趙時煦成了大靖的男後,南境的地位不變不說,趙時煦還會成為有史以來兵權和實力與皇帝不相伯仲的皇後,這樣一來,他的一生自然高枕無憂,對吧?”

蕭阮說著,語氣帶了些嘲意,“阿輕,即便除掉了我蕭家但又會迎來一個南境壓著你,這拆了西牆補東牆,當真是個好法子麼?”

楚輕聽著蕭阮語氣裡的嘲意,正色道:“法子好不好總是要用了才知道,不過有一點朕可以確定,那就是趙時煦沒有權傾天下的野心,他想要的不過是隨心所欲。”

雖然楚輕的語氣沒什麼起伏變化,但蕭阮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對趙時煦不一樣的情感,諷刺道:“若他有那個野心呢?若趙時煦也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呢?”

楚輕依然淡漠,“他不會。”

“嗬,我說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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