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胎保胎(1 / 2)

客廬是袁戰為了能給袁謹的醫師最好的禮遇而給他單獨居住的住所, 裡頭所有下人都受他調遣, 但除了平時抓藥煎藥以外, 他是極少指派那些人的,現下更是將那些人都借故打發了出去,隻留了貼身伺候他的一人。

“蕭乾, 怎麼樣了?”待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他才對從外回來的人道。

蕭乾上前兩步, 擦了擦額頭上因為快走而流下的熱汗,“如主子所料,宣冉他們都以為趙時煦是皇上,在議事大廳打算和他開門見山,可趙時煦直接否認了, 還和宣冉打了起來, 受了點內傷, 不過被皇上救走了。”

“嗬~趙時煦就是趙時煦, 反應極快且受不得委屈。”話落,蕭阮對著麵前的銅鏡摘下了自己左半邊臉的麵具。

麵具落下, 蕭乾便垂著首不去看他的臉。

蕭阮從前的相貌是能和楚輕媲美的, 英俊倜儻,五官深邃,隻是現在那張臉的左邊卻因燒傷而變成了極其扭曲的一塊疤痕。

蕭阮是男子, 從前倒也是沒怎麼在意自己的長相,隻是好好的一張臉被燒成這樣,到底是會難過的。

“屬下不明白, 主子為何要讓宣家以為趙時煦是宣玨的兒子?”蕭乾輕聲道。

蕭阮用濕潤的手巾擦了擦自己被毀的左臉,語氣仍舊是一如既往的鄙夷,“我不能讓趙時煦□□逸,他來江湖想做什麼,我知道,一是遊玩,二是查我,而我不能讓他查的理所應當,自然要給他找些樂趣;這一次,若不是我提醒袁戰請他,他得在碧水山莊過的多愜意,哪裡會出來淌這些渾水。所以,蕭乾,你說,本將軍能讓他愜意麼?”

蕭乾明白了蕭阮的意思,“屬下懂了。”

蕭阮淡淡道:“朝廷和江湖休戰二十幾年了,阿輕那麼想拿下江湖,我自是要幫他的。這朝廷中的顯貴之臣一向對家族名諱保密至嚴,南境知道趙時煦名諱的除了趙王和他的那些心腹以外便沒人了,那些江湖匹夫想來也查不出來,你吩咐下頭的人,時不時的給他們透露點消息。”

“屬下明白了,隻是皇上帶著小王爺走了,他們也定會有所動作的,主子下一步該怎麼做?”

“有所動作?”蕭阮聲音戲謔,“趙時煦手上的那把笛子是宣玨的,他在宮裡拿著招搖過市倒沒什麼,但一旦拿到江湖裡來,明眼人一看就會對他身份起疑,阿輕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是他卻依然任由趙時煦拿著那把笛子招搖過市,這是為什麼?”

蕭乾微微彎著腰,回答不出來。

蕭阮笑了起來,語氣倒是有些輕快,“因為阿輕就是要將這些江湖匹夫的目光引到趙時煦身上,這樣他才好在暗裡下手,隻不過他沒有料到趙時煦竟然不願意幫他背鍋,又或者他們沒有商量好吧,現下計劃亂了,阿輕應該也很是著急;而且趙時煦那個人,眼裡揉不得沙子,他若知道阿輕如此待他,反應定是有趣。”

蕭乾聽了蕭阮的分析,隻道:“主子深謀遠慮,屬下自愧不如,隻是,這樣很是繁瑣,主子為何不直接找機會殺了趙時煦以泄心頭之恨。”

蕭阮站起身走到窗台前翻了翻曬著的草藥,道:“如果這樣,我就不好玩兒了;爺爺沒了,大哥沒了,蕭家都沒了,我自然得做些有意義的事。”

蕭阮說這話的語氣很是平淡,但這種平淡卻讓蕭乾聽的心驚肉跳,“屬下定追隨主子。”

蕭阮緊握著手中草藥,聲音忽然有些縹緲,“蕭乾,我十六歲掛帥出征,統帥數十萬大軍擊敗梁國,論用兵之術,這大靖無人能與我匹敵,可你看我現在都在做些什麼?可是,我又不得不做這些,因為,我當真是太無聊了。”

蕭乾聽後,明白他的意思,“主子放心,這天下如何運作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其餘人不過是跳梁小醜。”

蕭阮目視前方,眼神忽然很是狠戾,“趙時煦今日一定會讓袁戰懷疑我,所以,袁戰一定會來查他兒子所喝之藥的藥引,你可有清理乾淨?”

“主子放心,一直都照你吩咐清理,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蕭阮聽後這才笑了下,隻看著遠處的暮色,淡淡道:“你方才說宣冉傷了趙時煦?”

“是的。”

蕭阮垂頭笑了起來,“蕭乾,你知道宣玨為什麼能以男人之身生下阿輕麼?”

“因為他胸前有紅心胎記,這世間能生子的男人身上都有這個胎記。”

蕭阮放下藥草,繼而拍了拍手,“當日在京都一營校場,我與趙時煦過招時,便看到了他胸前也有一塊紅心胎記。所以,宣冉傷了他,你說他能保住他腹中的孩子麼?”

蕭乾驚詫,“主子怎知趙時煦...他...”

“一個人的口味大變,還能有什麼彆的原因?”

“主子慧眼如炬,屬下自愧不如。”

蕭阮垂首一笑,隻覺得四周的景色美輪美奐,令他的心情十分美妙,“這一出出的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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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輕帶著趙時煦在景陽城最好的客棧落腳,見趙時煦臉色極其難看,扶著趙時煦便要讓他躺下,然而趙時煦卻不顧腹部的難受,盯著他,質問道:“楚輕,你還不打算說個子醜寅卯出來?”

楚輕看著他的臉色,擔心他的傷情,急切道:“我會跟你解釋,你先躺下等大夫來。”

“區區一掌,我受得起,我隻是想再問你一遍,你母親和宣家有沒有關係?”趙時煦一把推開楚輕,立在當下怒視著他。

楚輕看著強撐著的趙時煦,似有些艱難一般開口道:“是,他是宣家的少主,但他早已和宣家沒有關係了。”

趙時煦聽後,閉了閉眼,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卻極快的用手扶住一旁的桌子。

楚輕忙要去扶他卻被他製止,“給我點兒時間。”

話落,趙時煦捋著自己的腦子,而後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笛子,片刻後才平淡的開口道:“楚輕,你知道這笛子是你母親身份的象征,你還什麼都不告訴我,還讓我拿著它,為什麼?”

楚輕上前兩步站到他麵前,語氣是難得的急切,“因為這笛子襯你,你也喜歡,我不願拿走你喜歡的東西,隻此而已。”

“楚輕,你的理由你覺得站得住腳麼?”

楚輕雙手把著趙時煦的雙肩,擰眉道:“為何站不住?你想要的,我給你,其餘的事我會處理,我從未想過要害你。”

趙時煦盯著楚輕,不是他不信他,而是楚輕為了皇權向來不折手段,這是他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也曾想過楚輕或許會利用他欺騙他,而他覺的自己應該也不會多傷心,畢竟自己在乎的隻有自己這條命和南境罷了。隻要自己和南境相安無事,其餘的隨他折騰。

原來是這麼想的,但趙時煦發現,當真有這種事發生時,他會如此在意,在意楚輕的欺騙和利用,這種在意令他心口發沉。他想,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在乎楚輕,喜歡楚輕,所以無法忍受。

“你確實沒有想過要害我,但你我早已是一條線上的螞蚱,連特麼那扯淡的婚約都有了,我們在同一條戰線上,麵對著同樣強大的敵人,蕭阮,宣家甚至整個江湖。然而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但又希望能借我借南境做你的臂膀,好讓你鏟除一切反動勢力,你這不是害我難道還是為了讓我出淤泥而不染麼?!”

趙時煦一連疊聲的大斥,這一斥,令他腹部更加難受了,額上也是汗流不止。

楚輕看著,道:“你先上床。”

“回答我!”趙時煦眯著眼盯著楚輕。

楚輕不答,隻提了音量,“讓你躺下!”

趙時煦看著他,而後看著自己手中的笛子,“你母親和宣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二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來江湖除了想滅宣家統一江湖外,定還有彆的原因,是什麼?”

“我日後會告訴你。”楚輕頗有些無力。

趙時煦隻看著手裡的笛子,忽然道:“當時你為什麼會放過蕭阮?”

楚輕雙眸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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