鷸蚌相爭(1 / 2)

少了趙時煦手中的十萬大軍, 南境在抵擋魏國的進攻時有些許吃力,但好在趙王極會用兵,即便魏國有大靖相助,但仍舊沒有拿下南境,雙方大戰數日, 已是筋疲力竭, 任誰都沒有力氣再孤注一擲一把, 紛紛撤回本營。

趙王披著染了鮮血的戰甲, 站在城樓上眺望,臉色難看至極。

趙瑞站在他身邊, 踟躕了一會兒方道:“王爺,屬下接到消息, 小王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趙王一聽此言,看著前方蒼茫的霧色, 朗聲道:“回來了?回來好, 楚輕那小王八羔子,怎配得上我兒?”

“小王爺手上還有早前派去的十萬大軍,待那大軍一到, 我們定能拿下魏國。”趙瑞寬慰道。

趙王聽後, 亦是高興,片刻後卻又有些惆悵,“時煦腹中之子該如何處理倒是個問題。”

“王爺是覺的此子不可留?”趙瑞疑惑的問道。

“倒不是不可留,有此子,對於本王對付大靖大有裨益, 隻是時煦怕是不肯。”

趙瑞聽後,沉默著。趙王同樣也沉默著,半晌後才歎道:“是本王害苦了時煦;本王不該答應楚輕的聯姻,不該相信楚輕,而最最不該的是瞞著時煦。”

“王爺也隻是為了小王爺和南境的將來做打算。”趙瑞寬慰道。

趙王拖著沉重的戰甲在城門上走了幾步,眺望著遠方,深吸了口氣,“楚輕想讓南境交出兵權,可南境原本就是自立一國,是爹當年抵不住聖祖皇帝的利誘,才將南境收編到了大靖的國土中。”

趙瑞明白趙王的意思,若不是因為和楚輕的聯姻之盟,趙王不會放棄和梁國結盟。

“楚輕那小王八羔子要的太多了,他爺爺當年就算是想,但也沒有付諸行動,而他...夠能忍,夠能算。”

“皇上擔憂的或許是趙家會如同蕭家那般...”趙瑞一語說出事情的糾結之處。

趙王看著他,卻是揚了下嘴角。

他確實有這個想法,楚輕果然很是了解他,這麼大塊肥肉放在嘴邊不咬,怕是任何一個當權者都做不到。

趙瑞看著他,欲言又止時,卻聽前方響起一陣馬蹄聲,仰首望去,隻見幾麵旗幟在空中飄蕩。

“王爺,小王爺回來了!”趙瑞大喜。

趙王負手看著,嘴角的笑意若有若無,眼中卻一片憐愛之色,“從京都回來,快馬加鞭都得十日,時煦卻隻用了八日。”

“小王爺定是記掛著王爺,記掛著南境,晝夜不歇的趕路。”

趙王眺目看著,還未有說什麼,卻見前方側翼之處忽然殺出兩路大軍朝趙時煦的人馬包抄而去!

“時煦!”趙王沉聲大呼,怒火滔天!

“開城門!”趙王氣急敗壞,立刻就要帶人馬出城援助。

“王爺且慢,魏國此刻伏兵,想來早已安排好,我方將士全都精疲力儘,此時開城門,無異於給魏國大開方便之門啊!”

一聽此話,趙王一巴掌將趙瑞扇飛在地,喝道:“那是老子的兒子!”

趙瑞不顧趙王的怒火,仍舊極力規勸,這明顯就是陷阱,更何況,趙時煦並不是孤立無援,他身後可是有十萬大軍!

奈何趙王全然不顧這些,幾個箭步便要衝下城樓!

趙時煦坐在馬車裡,日夜奔波令他的臉色白如宣紙,周身還時不時的冒虛汗,很是無力,此刻也隻是閉眼歪著。

“趙大哥,我們被包圍了。”全淼坐在外麵扯著韁繩急衝衝的對裡說道。

趙臻看著閉著眼似乎累極的趙時煦,臉色難看了起來,周身都是煞氣,壓著聲音對全淼吩咐道:“你進來照顧小王爺。”

“趙侍衛,小王爺這兒有我們娘倆呢,你們放心去吧。”坐在一側的全母這時候忽然出聲,全琪在一旁也跟著點頭。

趙臻看了她們二人一眼,而後拿過一旁的絨毯替趙時煦蓋上,也不知他究竟有沒有睡著,隻放柔了聲音道:“小王爺,萬事有屬下,您好生歇息,午時之前,屬下一定讓您安然無恙的進城。”

趙臻說完便準備離去,卻聽閉著眼的趙時煦道:“再洗個熱水澡,吃頓珍饈美食。”

聽到趙時煦的話,趙臻回頭看著他,微微笑了起來,“屬下遵令。”

待趙臻和全淼都出去後,馬車四周便響起了無休止的鏗鏘聲、吼叫聲,不用看,外頭已是戰火紛飛。

趙時煦的眼睛依然沒有睜開,魏國與大靖一起攻打南境,這個局麵是所有人都料到的,並沒有什麼值得驚詫的地方。

“想不到皇上竟如此對小王爺,如此對南境。”全母坐在一旁,任由馬車如何顛簸,她和全琪都坐的穩穩當當,反而趙時煦還得緊緊拉著車內的扶手才能保持姿勢。

“這一路上連夜不停歇的趕路,委屈您了。”趙時煦眼睛依然是閉著的,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不是無力的感覺,倒像是一種囈語感。

全母看著這樣的趙時煦,隻道:“小王爺見外了,阿淼和我們娘倆這麼多年一直受小王爺照拂,我們伺候您是應當的。”

趙時煦聽著,仍是閉著眼道,“外頭一片狼藉,這馬車的質量怕是不大好,一不小心戳個窟窿,您和姐姐就得給我陪葬,得不償失了。”

全母和全琪對視一眼,皆皺了下眉頭,對趙時煦的話有些意外也有些戒備。

全琪出聲道:“小王爺洪福齊天,定能化險為夷,方才趙侍衛也說了,午時之前,一定能讓您進城門。”

“有您二位在,本王如何能在午時之前進城門呢?”趙時煦哪怕是在說這話時,聲音仍舊是如說夢話一般的囈語感,歪著的身子沒有變化,眼睛也依然沒有睜開。

這一路上,全母和全琪不止一次提出再找一輛馬車,都被趙時煦用各種無關痛癢但卻又拒絕不了的理由給回絕了,四個人基本一直處在一個馬車內。

但即便如此,全母和全琪都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小心謹慎,且趙時煦一直病歪歪的模樣,趙臻和全淼也隻看顧著他,都沒有多餘的精力花在她們身上,自然她們做什麼也都還算是便利的。

“小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民婦自知不能幫小王爺什麼,但也絕不會拖後腿。”全母摸了摸自己發髻上的銀簪,眯眼看著趙時煦。

趙時煦仍舊閉著眼,隻敘述一般的道:“以南境的實力,魏國在與其交戰時,哪怕有大靖相助,都必得傾巢而出才略微有勝算,他們就是想半路對我截個胡,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是如今外頭魏國來的兵馬怕是沒有六萬也有五萬吧。”

“小王爺此話該對那些將士說去,我等女流之輩,哪懂這些。”全琪俏麗的臉蛋上一片冰涼之色,手已經慢慢移向腰間。

“梁國的細作果然是訓練有素,話已挑明都還能如此淡定。”

馬車顛簸的有些厲害,趙時煦暗裡拉扶手的指關節都被勒紅了;但全母和全琪坐著依然可以絲毫不動。這得有多深的內功才能做到!

“小王爺,天地良心,我家阿淼現在還在為小王爺出生入死,您卻這樣欺辱她的母親和姐姐嗎?”

全母臉色發狠,但這話的語氣卻又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外頭的兵馬是梁國的吧。你們打得如意算盤是,在南境與魏國兩敗俱傷之際,對我截胡,父王便一定會開城門救我,到時候,你們埋伏在暗處的兵馬便可一舉殺入城門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