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會有期(1 / 2)

趙時煦看著搖籃中的孩子,知道楚輕進來了, 他身形未動, 隻在心底歎了口氣。

楚輕的目光一直在他一動不動的背脊上, 那背脊不知何時已變的十分瘦削, 讓趙時煦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然冷漠的氣息。楚輕看著,內心一慟,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想要不管不顧的衝過去將人緊緊的抱在懷裡,用自己身體的溫度去溫暖他冰冷的心臟。

“聽說你晚膳沒有用多少,我燉了雞湯過來。”

壓下心中的躁動, 楚輕從張然手裡的食盒內接過了雞湯, 揮手示意他退下後,方走到趙時煦身後。

“我吃不下。”趙時煦開口道, 語氣雖淡, 可卻沒有冰冷之色。

這讓楚輕十分震驚, 好似從前的趙時煦回來了一般,隻是因為生了孩子沒有力氣,待他的態度並未有改變似得。

“時煦...”楚輕的聲音裡是壓製不住的驚喜,端著雞湯走到他身側坐下。

趙時煦輕瞥了眼他手中那碗用藥材燉的雞湯, 香氣撲鼻,且冒著騰騰熱氣,湯麵上飄灑著的枸杞更是點綴的那碗雞湯十分精美。

“你喝吧,單於的藥膳湯我都要喝吐了。”

楚輕見他幾乎正常的與自己說話,麵上的激動之色都快要掩藏不住了,“今兒這湯是我親手燉的, 你嘗嘗我的廚藝,可還入你的口。”

趙時煦未有接,隻抬了下眼皮看著楚輕那雙精美絕倫的鳳眸,“還不知你竟會做飯?”

楚輕見他如此說,心中繃著的那根弦似乎一下子鬆了許多,忙攪動碗裡的勺子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你嘗嘗嘛。”

趙時煦看著,不知是不是楚輕的錯覺,他竟見他眉梢眼角的神色活泛了許多,雖談不上笑意和高興,但至少不再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恨意和疏離。

“試試?”楚輕趁熱打鐵般的溫聲說道。

趙時煦看著他,靜默了一瞬後便張開了嘴。

楚輕一見,高興不已,忙抬手喂他,一勺又一勺。

“都是有手有腳的人,你這麼伺候,讓人很是不習慣。”趙時煦輕聲說道,語氣裡有那麼一絲不易擦覺但楚輕仍舊捕捉到的揶揄。

楚輕渾身一震,端著湯碗定定的看著他。

“怎麼?”趙時煦看著他,不等他答便又道:“是在思考我有轉變了,但是不是又生出了什麼計策?”

楚輕頓住,他當真沒有這樣想,趙時煦這輕微的變化於他而言是無比珍貴的珍寶,他一時間整個人的血液都澎湃了起來,壓根沒有想過其他。

如今趙時煦這麼說,他才愣愣的有些反應過來,趙時煦的變化確實不合時宜。

“你的心思為何總是這麼重呢?”趙時煦歪著腦袋看著楚輕,眼底有一抹戲謔,這神態表情和往日的他越來越貼近。

“時煦...”楚輕將碗放到一旁,起身走過來擁住了他,嘴唇在他的鬢發和肌理間輕輕的摩擦。

許久沒有過肌膚之親的二人,甫一親熱,兩個人的背脊都劃過一道電流般的快*感,令人心神一陣。

楚輕擁著趙時煦未有撒手,溫熱的嘴唇在他的額上鼻尖上輕輕的吻著,待快到嘴唇時,他卻停了下來,心有餘悸一般,“你理解我了?”

趙時煦未答,反問道:“你究竟想要我理解你什麼?”

對楚輕而言,趙時煦是這世上第一個懂他的人,也是第一個最不懂他的人。他的目的從來都是清楚的,他做的任何事都是在大局上考慮的。

“我會是個好皇帝,比我父皇,比我爺爺都要好。”楚輕看著他,應道。

趙時煦對上他那雙急切的想要自己讚同他的雙眸,垂了下眼角,“我知道,你會是個好皇帝,因為你,大靖會兵強馬壯,繁榮昌盛,你的皇權也會愈加穩固,對大一統十分有利。”

楚輕終於聽他說出了自己想要聽的話,內心激動不已,“時煦...”

“你放心,我並沒有什麼彆的計劃,隻是覺的你我之間走到這一步,彼此都該給對方一個說法才是。”趙時煦打斷他,接上剛才的話,豁然的說道。

搖籃中的孩子動了一下,好似就要轉醒了,趙時煦忙抬起手輕輕的拍著哄著,楚輕瞧著他溫柔的眉眼,內心一片柔軟。

“是我對不起你。”楚輕開口道,這件事他一直都是承認的,他和趙王一樣,都對不起趙時煦,而他比趙王更損一些,利用了他不止一次兩次。

“沒什麼,總歸是你情我願的,從我救了你,從我跟你回京都,從我幫你對付蕭家,幫你平定江湖,這種種,都是你情我願的,你並沒有對不起我。我們之間,說到底,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趙時煦許久沒有一口氣對他說這麼多話,喉頭驀地有些發澀,好似上次跟楚輕正經的說話已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

“隻要你能放下,我們的立場就會變成一個立場。時煦,你說過,你會陪在我身邊。”楚輕溫聲的說道。

趙時煦看著他,忽然明白楚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他待自己的好是真的,但他永遠都不會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思考,仿佛那對於他來說是個異世大陸一般。他永遠隻會以自己為中心去看待思考所有的事情。

這是性格缺陷,無法扭轉是吧?

趙時煦自嘲的想到。

“楚輕...”趙時煦再次輕聲喚他的名字,好似在雎容院的屋頂上,他們並肩而立互相打趣時一般,氣氛是溫馨而甜蜜的,“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不,是愛你,非常。”

楚輕頓住,聽到這番話他原該感到十分高興才是,然而他的心口卻揪揪的痛了起來,促使他再次抬起胳膊擁住趙時煦。這一次,他不管不顧,將嘴唇貼在了那張他思念了許久的唇峰上。

趙時煦渾身一僵,但卻沒有推開他。而楚輕也隻是深情綿柔的加深這個吻,並沒有做其他的動作,待吻到二人雙腿都有些發軟時,他才意猶未儘的鬆開,在趙時煦耳畔喘著輕微的粗氣道:“你的下一句是不是要告訴我,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

趙時煦覺的楚輕是個故事集看的比較多的人,對這種套路好似熟悉的很。但偏偏他從來都不按套路出牌。

“不,我隻是想要再告訴你一次,即便你讓我狼狽不堪,讓我受製於人,即便你如此待我,但我內心深處依然是愛你的,至少,到今天是。”到今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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