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人品,從來就不是從小事上看出來的。周自榮讀過書,他更應該知道,隻有當大事來臨時,才能看得出一個人的品行究竟如何。”
“當初,他差點掉入河裡,被我救了性命,他所想的卻不是如何報答我的救命之恩,而竟然是借著這個機會,把我娶到家裡,讓我給他當牛做馬。這樣對待救命恩人,他品行如何,還需我多說嗎?”
“好,你說他當時年少無知,犯下了糊塗過錯。可我怎麼知道,他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過錯?你說他讀書好,日後會出人頭地,誰知那個時候,鄉下婦人出身的我,會不會礙了他的眼,攔了他的路,被他視為眼中釘,不除不快?”
“你彆說他不會。”羅衣打斷就要開口的李氏,目光冰冷地看著她道:“如果他金榜題名,風光無兩,被千金小姐看上,願意招他為婿,那千金小姐的家裡頗有權勢,能夠在官場上提拔他,幫助他,他會怎麼對我?”
她目光犀利,直直射進李氏心底最不堪的地方。她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說不出話來。
到那時候,周自榮會如何做?
不必羅衣說,李氏自己就清楚,到那時候最好的法子就是休了她,改娶千金小姐。甚至,為了千金小姐和周自榮的顏麵,最好叫她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人前。
“不要再說那些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嫁給他。”說完,羅衣從她身邊走過,徑直走到屋裡。
李氏站在原地,神情訥訥。
她本來拍著胸脯跟周自榮保證,一定說服她,叫她軟了身段,往後好好伺候他。可事情發展到這個局麵,她實在是無能為力。
李氏在院子裡站了很久,不知道進去後怎麼跟周自榮說。
直到周自榮走出來,在她麵前低聲道:“我都聽到了。”
“榮哥兒!”李氏驚得抬頭,“她說的都是渾話,你不要往心裡去,你——”
她說到這裡,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她隻想叫周自榮不要難過,可怎麼會不難過呢?看著周自榮從未有過的表情,忽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周家隻有兩間屋子,自從羅衣“嫁進來”後,周自榮便不在家裡過夜,每次休沐回家,都是看過李氏就走。直到那一次,李氏教他跟羅衣圓房,他才頭一回在家裡過夜。
那一晚,他在又冷又硬的椅子上坐了整整一夜。事後,便在李氏的屋裡鋪了一個簡易的木床,又扯了一道簾子,過年期間都在李氏屋裡度過。
這次他休沐回來,羅衣以為他還要在李氏屋裡住,便關了門,準備歇息。
誰知周自榮卻敲門。
“有什麼事?”羅衣問道。
周自榮不停敲門:“你開門,我告訴你。”
羅衣挑了挑眉,上前給他開門。
周自榮在她打開門後,便順著那道縫隙鑽了進來。他在屋裡掃了一眼,便直直往床的位置走去:“我要在這裡過夜。”
他不掩來意,直接告訴羅衣:“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們不應當分房睡。”
羅衣挑了挑眉:“明媒正娶?誰做的媒?你怎麼娶的我?拜天地了嗎?”
“這些都可以補。”周自榮理直氣壯地道,他抬起一張唇紅齒白,漂亮到極點的臉,直直看著她道:“誰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周自榮娶的妻子,這是事實。”
看來李氏把那些話給他說了,羅衣心想,這才激得他如此衝動,來她屋裡耍橫。
“你想跟我過夜?我是沒意見。”羅衣笑著朝他走過去,伸手拍了拍他光滑細嫩的小臉,意味深長地道:“你不怕明天起不來,或者早早精-儘人亡,你隻管試試看。”
周自榮麵上浮起薄紅,斥道:“粗俗!”
他還是一個沒經過人事的純情少男,聽得羅衣說話如此大膽直白,羞得臉上直冒熱氣。又看著她與從前截然不同,變得白皙光滑的臉頰,豐潤窈窕的身軀,更多的羞意一股一股湧上來。
“你少嚇唬我!我這回不會再上你的當!”他做出惡狠狠的樣子,盯著羅衣的眼睛說道。
他指的是上回,明明羅衣沒打算跟他做什麼,卻那樣嚇唬了他一頓。
自那之後,他便發誓,再也不會給任何人羞辱他的機會。他每天早上以出去讀書為由,在河邊打拳,錘煉身體。到了書院裡,也沒有懈怠,一日日的強健體魄。
經過兩個多月的錘煉,他比從前結實許多,那樣沉重的一捆柴火他都能背到家裡來,何況是製住一個女人?
這樣想著,他看向羅衣的眼神閃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