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好歹鬆了半口氣,然後立刻起身往醫生那邊走,邊走還邊回頭看著安頁道:“我治了,馬上就治了。”
安頁看著它被飼養員戴上止咬器。
然後
燕北自己躺到了擔架上,醫生便立刻給它打了一針局部麻醉。
傷口撕裂的太嚴重了,需要縫合才可以。
燕北被帶走,離開前它一直看著安頁的方向,安頁自然是要跟著的,一路跟著大家跑到了醫院。
燕北見它還是擔心自己,心裡又酸又甜。
酸的是它居然把小狗惹哭了,甜的是小狗居然會為了它哭。
而且,安頁明顯是因為擔心它,所以才會哭的那樣可愛。
隻是躺在手術台上,燕北聽著醫生們聊剛才的事,又開始後悔了。
它想到如果自己受了傷,安頁可能會傷心,卻沒想到它的反應會那樣激烈,所以它才會選擇傷害自己,以達到留在動物園的目的。
可傷口總歸是會好的,而它也總歸是要離開的。
這樣自傷的事它也隻能做這一次,一次就讓安頁這樣難過生氣,那再來一次的話,小狗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好吧,不說下一次,就隻說現在,它也沒能把安頁哄好呢。
局部麻醉的燕北根本沒有睡意,也不像其他動物一樣亂動,它就那樣躺著任由醫生給自己縫合傷口,但心思卻千回百轉。
也不知道小狗還哭不哭了?
它應該是被自己嚇到了吧?
它會不會不願意再理自己了?
燕北想著這些,心裡開始焦躁起來。
它想見安頁!
與此同時,安頁就守在手術室外,濕漉漉的小狗眼可憐兮兮地望著“手術中”的燈。
園長哄了它好一陣,安頁心不在焉地蹭了蹭園長的掌心,之後就又擔憂地看向手術室門口。
園長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手術中”的燈終於滅了,安頁立刻站起身,急迫地在原地踱步。
終於,手術室的門推開,但出來的隻有一位醫生。
“怎麼樣?”園長立刻問道。
醫生道:“沒什麼大事,比它之前受的那次傷要輕不少。”
園長這才鬆了口氣,可接著他的心就又提了起來,因為醫生說:“不過有件事我得告訴您,我們剛才在裡麵討論了一下,阿北的抑鬱症可能還沒好全。”
“什麼?!”
“嗷嗚?!”
園長和安頁同時震驚地開口。
安頁急切地望著兩個人類,但兩個人類顯然沒注意它的心情,繼續談論著。
醫生把自己的發現說了,道:“我們看過了,阿北的傷是它自己用牙扯開的。”
園長倒吸口氣,臉都白了。
而安頁則是確認了自己的想法,燕北果然是自傷。
隻是它有點疑慮起來,剛才它還以為燕北是為了不離開動物園,所以才讓自己受傷的。
可現在醫生的意思是,燕北有抑鬱症,所以才會這樣?
安頁有些迷茫了,可是它之前沒覺得燕北有這種病狀啊,就一開始那幾天不愛吃飯,但後來不是好了嗎
?
它苦思不解,恰好燕北被推了出來,它便暫時放下這些事,努力去看燕北。
燕北還很精神,它躺在床上垂眼,正好和安頁對上了視線。
它想說點什麼,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安頁也一時無言,一狼一狗便就這麼望著彼此,直到燕北被推入觀察室。
即便燕北隻是前肢受了一點傷,但以防萬一,還是要在無菌觀察室觀察兩天再說。
安頁躊躇片刻,還是沒忍心繼續發脾氣。
誰讓燕北現在是病號呢,而且還有可能是有心理疾病的病號。
安頁的火氣早在等待手術的時候就散了,又因為知道燕北或許不是為了留在動物園才自傷,所以安頁自然生不起氣來了。
它就和第一次在這裡見到燕北時一樣,站起來,用兩爪扒著窗沿往裡看。
燕北也已經費力地用沒受傷的前肢撐起上半身,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才重新趴下來。
這一回,它一抬眼就能看到觀察室的窗。
自然也就能看到扒著窗沿看進來的小狗。
燕北心裡一跳,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安頁的樣子。
對方身上沾滿了泥巴,小狗爪在窗戶上一按就是一個小泥爪印。
彼時小狗的眼神裡滿是好奇,現在卻滿滿都是心疼和擔憂。
而當時的燕北對著小狗隻有防備,還有點不屑,可現在,它卻很想抱抱它的小狗。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小狗和狼,卻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園長和醫生也在同樣的地方看著觀察室裡的北極狼,心裡也多少有些感慨。
一晃都快兩個月了啊。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走向辦公室。
他們商討了許久,才確定了燕北的抑鬱症來源。
“它一定是思念它的族群了,等它的傷好了,就立刻把它放歸野外吧。”醫生建議道。
園長也歎氣,說:“其實早該讓阿北走了,都怪我怕小耶傷心,才多留了阿北幾天。”
其實早一周的時候,燕北的放歸訓練就可以開始。
但園長硬是多拖了一周,就為了讓兩隻多待一段時間,卻沒想到引發了燕北的病。
後悔也沒用了,事情已經發生了。
“這次我不耽誤它了,儘快送它去找自己的族群吧。”園長揪心地想著安頁今天嚎啕大哭的樣子。
希望他家小耶能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