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可是稀客,今兒怎麼想著到我這兒來了?先彆說,我猜猜。定是知道我受了委屈,來安慰媳婦兒的吧?快讓我瞧瞧,定是帶了什麼好定西來賞我哄我來了。”
邢霜這麼直白的一說,反倒讓賈母和王氏的尷尬都減了幾分,賈母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猴兒,看來倒是我白擔心一場。”賈母拍了拍邢霜的手,又打量了下她的神色,這才又道:“進去說話。”
迎春也帶著探春走了出來,站在廊上就給祖母和嬸娘請安。
一行人重新進了屋,邢霜把人往裡頭讓,上了坑又上了茶來,這才讓丫鬟們帶著女兒們下去,婆媳間說起了悄悄話。
王氏將方才賈母在直節堂要發作一事先提了起來,最後又道:“嫂子可彆怪我,我也是怕那賤婢出去了亂說嫂子的壞話,看在眼巴前還好管教她些。是以方才老太太要攆她,我給攔住了。”
邢霜好奇的看了眼王氏,心想這明明是個清理後院的好機會,王氏竟放過了,看來她的性格倒是比以前軟和了不少,想必也是年紀大了,考慮事情更周到了,那以後就更不好糊弄她了。
想到這裡,邢霜笑了起來:“你多心了,我原就沒想過攆她出去。這心長在彆人身上,我暖不動她,那是我沒本事。再說她也沒說錯,我就是個填房,本就不是什麼正經太太,到了正經太太的牌位前,我還不是得自稱個妾字?”
賈母心疼了起來,忙道:“胡說八道,你就是正經太太,誰敢說你是妾?便是頭裡那位,也比不上你。”
王氏也道:“嫂子快彆這麼說,如今這個家若是沒你,早不知是什麼樣子了。”
邢霜擺了擺手笑道:“老太太和弟妹心疼我,這我心領了,不過我真沒多大事兒。不過是被罵了一句,我又不是金子,還能讓人人都愛我不成?”
賈母和王氏被她逗得樂了,一時笑了起來,笑罷過後,賈母又正色問她:“如今這事兒也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她,不然越發的慣得她瘋魔起來。雖不攆她出去,可也不能叫她好過了,但要如何處置,隻聽你的。”
邢霜忙道:“可使不得,她原是老太太的人,我哪裡有資格罰她。”
賈母的臉板了起來:“伺候過我的人多的去了,難道還要那些正經主子跟他們低頭不成?管他伺候過誰,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這點可得分清楚了。”
邢霜又道:“那也不成,即便她是個奴才,可如今肚子裡懷著咱家的子嗣,又提了分位,便也是半個主子。”
賈母歎了口氣道:“你素來不是這般的,怎麼如今變得心軟了起來。今兒你若是不立個威風,往後豈不是誰都敢爬到你頭上來了。”
王氏也道:“嫂子大可不必擔心,我早派人去工部衙門通知了老爺,他知道此事也必會給你討個公道。”
邢霜聞言,歪了歪頭想了想,最後道:“不如這樣,她的孩子生了下來,交給弟妹撫養,這對她來說,便是最大的懲罰了。”